我又想到先前在屋里时的疑惑,王明山行动的速度比昨晚慢了许多,我以为是因为他背上没有那只包的缘故,可是,我第一次遭遇王明山那晚,他背上也没有包,行动的速度却飞快……莫非,王明山之所以行动变慢,是因为那只镜子?虽然镜子被从门上摘下来放进了车里,但是它的‘能量’仍然可以辐射出来,影响王明山?
陆冰飞进花园以后就没了动静,不知生死如何,对她的担忧使我忽略了背上的疼痛,翻身下来,我钻进藤架底下,打开车门进入车中,我看到了那块镜子。当我拿着镜子从藤架底下钻出来,只见王明山冲着花园跳了一下,似乎正要往花园里扑。
“喂……”
我大喊一声,王明山扭转头,我把那镜子朝他砸了过去,王明山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眼看着镜子朝他飞去,他却不知道躲闪。镜子砸在了王明山的腰部,他就像是一堵倒塌的墙,躺倒在地。我冲上去,趁他还没挣扎起来,我拽出从花园里伸出一截的捆尸索,缠绕在了他身上,再拿起那面镜子,镜面朝下,盖在了他头顶上,王明山终于不动了。
我顾不得喘息,跳进了花园,看到陆冰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冰……”我吓得声音都变调了。
颤抖着把手伸到她鼻子底下,发现她还有气息。我用力掐陆冰的人中穴,连掐几下,陆冰咳嗽一声醒了过来,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王……王明山呢?”陆冰虚弱问。
“被我给制住了,没事了。”
陆冰‘嗯’了一声,忽然叫道,“小心!”
我感觉有一股风朝我头顶压落,急忙把头侧开,肩膀上挨了重重一击。忍着疼痛回头一看,我看到那个李大师正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狞笑站在那里,“这个姓王的被收拾掉,现在该收拾你们了!”
李大师狞笑着,又是一棍子打下来,我抱着陆冰一个翻滚,躲过了他重重的一击,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花园低矮的围墙上,‘咔擦’断折掉了,可见这个姓李的混蛋下手有多狠。
当他丢掉棍子,我也从花园里跳出来朝他扑去,和他斗在了一起。这个姓李的很有两下子,斗着斗着,我被他一脚踹在了胸口,坐倒在地,气怎么也喘不顺。李大师抓起靠墙立的一把锄花草用的小锄头,嘿嘿阴笑着朝我走来,“小子,看你年纪不大,倒是有两下子,不过,再有两下子,遇到我,你也得死!”
就在李大师举起锄头要朝我的头砸落的时候,一个东西从我头顶飞了过去,李大师跳开,那东西没砸中他,摔落在地。这个时候,我的气也喘顺了,眼睛看过去,我看到刚才飞过去的是原本盖在王明山头上的那块镜子。回头一看,我看到陆冰正站王明山跟前,而王明山正在地上挣扎蠕动。
“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
陆冰说着,俯身抓住捆尸索,从王明山身上抽了下来,随着陆冰跃开,王明山‘呃’从地上跳起来。
“死妮子!”
李大师大骂着去捡那块镜子,我使出全力跳过去,抢先一步抓在了手中,翻滚着跃开,我把镜面朝着自己,扣在了胸口。我和陆冰一个有铜镜,另一个有捆尸索,就李大师手里什么也没有,王明山追的他哇哇大叫到处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先前被制伏过一次,王明山的能量似乎减弱不少,速度看起来和一个正常人差不多,李大师如果真正和他斗的话,不一定会怎样,可是,那混蛋好像是被王明山给吓破了胆,只知道跑,最后他跳进了屋子里,王明山也追了进去。
陆冰走过来拉住我说:“快走!”
我们两个几乎都已经快没了力气,费了好大劲才翻上墙头。跑出巷子以后,我们钻进了另一条巷子,接连穿过好几条巷子,算算已经远远离开了那座宅子,我们蹲躲在一座幽静宅院的门檐底下,两人靠在一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不要紧吧?”我问陆冰。
“没……没事……”
我们两个各自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没受什么严重的伤。陆冰被王明山大力冲撞了一下,若是换了平常人,哪怕是我,挨那一下估计不死也残废,可是陆冰身体的柔韧性比较好,非常人可比,所以她只是晕了过去,没有伤到筋骨。
我和陆冰一直在门檐下蹲躲到天亮,才离开这条巷子。行走在老城区的街道上,看着两边过去过来的行人,回想昨晚在那座宅子里的经历,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我们的包没有带出来,留在了那座宅子里,不过包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陆冰的捆尸索被她给带了出来,还有一个被带出来的,就是那块镜子。我和陆冰互相搀扶着,走起来一瘸一拐的,我一只手扶着陆冰,另一只手拿着镜子,陆冰则拖着那条链子,‘哗啦哗啦’直响,也不去管它,过往的行人都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直到快出老城区的时候,陆冰才回头看了一眼拖在街上的链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受她影响,我也停住脚笑,心里面涌动着死里逃生的那种幸福感,觉得一切都特别美好。只是笑着笑着,我胸口作痛,忍不住咳嗽,陆冰也揉着身上连连呻吟。过了一阵,我们把链子往那镜子上一缠,打到一辆车,返回了酒店。
刚一进入客房,我和陆冰就双双倒在了床上,精神松懈下来,我们都连移动小指的力气也没了,靠在一起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的,醒来只觉浑身酸疼,看了看床上,陆冰不在,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过了好一阵,陆冰穿着睡衣,用毛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看看你给我掐的。”陆冰指着自己人中的红印说。
“哎呦,对不起……”
陆冰哼了一声,嘟了下嘴说,反正我不管,要是姐姐我后面破了相没人要,那就赖住你这个臭小子……
“别愣着了,你也快去洗洗吧。”陆冰说。
我一动身上就到处作痛,尤其是被李大师用棍子打过的那只肩膀,里面像是有骨刺。嘴里咝着凉气,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正打算把外套脱掉,手触到口袋,我忽然摸到一个长条形状的,硬硬的东西。
这是什么?好奇之下,我把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那张房契。
展开来看,这的确是一张房契,很大一张纸。台灯照射下,只见上面盖的有官衙的大印,印章底下则有日期:‘大清同治五年五月初六’。这个日期只是这张房契签署的日期,日期底下有房主姓名,是一个姓郑的人。至于房契上的那些蝇头小字,记述的是关于那座宅子以前的历史,虽然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顺下来看能够看懂。
房契上面说,那座宅子是这个姓郑的人家里的一座祖宅,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七代了。第一代房产持有者,是清朝乾隆年间的一个官员,名叫郑宏道,做过参将、河运总督什么的,由于平定漕帮作乱,剿灭罗教有功,朝廷拨银两给他在老家建了这么一座宅子,供他告老还乡之后养老,什么什么的……
看到漕帮两个字,我想到‘漕会’,不由愣了愣。
“你怎么了?”陆冰问我。
“嗯?没有,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