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阴沉着脸,警惕地说:“问别人名字,先自报家门。”
他笑说:“我老母是佛山人,随母姓魏,你叫我阿魏好咯。”
“阿魏?”
“你呢?”
“六……”她眸眼一转,语调轻快了些许,“陆英,我是陆英。”(白话里“陆”与“六”同音)
“真的?”
“我做乜骗你?”
“也是。”他耸了耸肩,“真巧,我们的名都是药。”
“药?”
“是啊,陆英是忍冬科草本植物,喜阴,堂前院后随处可养活。好好的女仔,点解叫陆英?”
“我阿爸姓陆咯,那阿魏呢?”
“长于戈壁荒滩,味苦性温,消积杀虫。”
她笑了一下,极短促的,“你阿妈是中医?”
“不是啦,我经常惹她生气,她就罚我抄药谱。”
“那么你同阿妈感情很好?”
“不然?你同你家人感情不好?”
“我冇家人。”她平淡地说。
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说:“唔好意思。”
“你不会告发我吧?”她微微偏头,巷外的光落入她的眸。
“……睇你表现。”
咕噜一声,肚子发出声音,少女的脸忽然红了。
少年惊诧道:“你偷朱古力是为了搵食?”(找吃的)[8]
回应他的是另一声咕噜。
他皱起眉头,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边个女仔像你这乞丐样,脏兮兮,搵食还只知偷朱古力。”(巧克力)
她虽心有羞怯,却理所当然道:“朱古力热量高呀,一小块顶一顿。”
“跟我来。”他转身就走,没听见声,又回头去拽她,“领你食饭啦,一碌葛!”
阮决明稳住心神,摸出烟来点燃,“这里没有阿魏。”
裴辛夷勾起唇角,“你可以忘吗?我没有。”
阮决明尽力压下怒意。他知道,她是故意激怒他,得不到想要的就毁灭,是她一贯的作风。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没有任何饰物的手指关节,说:“她代替你嫁到阮家,你就这么看不得她好?”
“阿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