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这黑小子就是个扮猪吃虎的!
贺云初的笑容越灿烂,崇远更是惊慌,手中加重了力道,马被勒紧了缰,很配合地往后退了两步,他身后的卫兵瞬时又握紧了兵器。围着他们的兵士战刀在握,亮出随时可以冲杀的动作。
琉璃没见过贺云初,局面箭剑拔弩张随时会失控,他跟元澈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前走了两步从护卫后面越出:&ldo;我等是通州隆裕行的商队,官商,这是印信。&rdo;他虽然在马下,但说话的语气趾高气扬,又刻意加重了官商两个字的字音,望着贺云初,束手而立,倒颇有一番气势。
贺云初望着这个干巴巴的小老头,没有云接他手上的东西,也没下令叫人去接:&ldo;官商?没听说过,你们谁知道。&rdo;她脸朝后在兵士们脸上扫了一圈。
小武术明知道这是大人要报德昭这一路上的挤压之仇,揣着明白装糊涂,火上浇油加了一句:&ldo;什么官商,我看着倒象是匪商,不过沙匪没有经商的,都是直接抢,抢不过了就杀人,大人,我好害怕哟。&rdo;
崇远已经咬紧了牙,握刀的手青筋毕现,就听得另一边琉璃提高了声量:&ldo;我等是受皇上钦命的通州隆裕行,奉命进入西北道易换物资,请这位小将军行个方便。&rdo;
他说着,从身后的卫兵手中抓过来一个布袋,沉甸甸的,与印信一起,举在手中。
贺云初给小武使了个眼色,后者催马上前,很不要脸的……一手抓了钱袋,也不避讳什么,当着一众同胞的面,将里面黄灿灿的金豆子抓出来,然后捡了一颗,放在牙上咬了咬:&ldo;假的吧,怎这么硬,大人,小人我把牙崩掉了。&rdo;抱着钱袋捂着牙溜了回来。
&ldo;通州隆裕行啊,我耳朵不太好使。你应该早点报的,这下误会大了。&rdo;贺云初收起笑容,朝陈阵挥了挥手。
陈阵长刀一闪,琉璃手中的东西已被铲到了他的刀刃上,一转身,递给了贺云初。
贺云初没接,对小武挤了挤眼睛,小武会意,一包金豆子忙地塞进怀里,把刀刃上的印信抓过来,展开,左看右看,倒着看顺着看,结果拧着眉头问贺云初:&ldo;大人,他们是胡人的探子,上面是梵文,小的一个字都不认识。&rdo;
小武这么一喊,贺云初还有为他是故意闹着玩的,琉璃却有些慌了,回身朝护卫瞅了一眼,那护卫顺手在身上再一摸,也慌了:印信拿错了!
贺云初伸手从小武手中拿过印信,看着上面符号一样的胡文和都兰文书写的印信,心里就明白了。印信和文字是用金泊粉浇印在绢帛上的,上面加盖着户部和枢密院的大印,是一幅梁国与西胡行商的通关文碟。
琉璃也知道这张胡文书写的能关文碟将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后果,但显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事,硬了硬头皮朝贺云初欠身道:&ldo;本官乃隆裕行商务主薄夏琉璃,还望小将军高抬贵手,行个方便。&rdo;拿人家的手短,刚刚,他们可是当着众人面收走了十两金子。
贺云初手支腮,身体前倾坐在马背上,望着一脸冷漠的夏琉璃&ldo;你是领队?&rdo;
琉璃坦然:&ldo;正是。&rdo;
&ldo;我是夏州军司务营的斥侯,恕在下才疏学浅,先生启蒙没教好,不认识这上面的文字,烦请先生念给我听。&rdo;她挥了挥手,陈阵的大刀又将印信递了回去。
隆裕行是正经的户部衙门,官商,在六部没有实权,但攥着六部九卿的钱袋子,也算是人前显贵人后贵显的官商,一路行商,沿途地方多少官吏世家大族等着巴结还来不及,何曾受过此辱。
琉璃手中紧握着印信,缓了一口气。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刚刚与刺客周旋,公子的安危才最重要。
他正要展开印信,贺云初却朝后一摆手:&ldo;给我搜&rdo;,身后的人马如旋风般朝前卷过去,只听得一阵兵刃的碰撞声,须臾,抵抗的声息消失,时间不大,搜索完毕的军士上前来报:&ldo;车队里都是丝绸棉纱,没有夹带。&rdo;
贺云初身后带着重伤员和性命垂危的刘道远,其实不不想与这些人周旋,听到回报,想了想,转向琉璃:&ldo;让他跟我们一起走,三日后拿着印信到夏州在营领人。&rdo;她一指他身后,被层层护卫堵在身后的元澈浑身一冷。
他这是要拿人当人质。
贺云初虽然存着拿这支商队取乐的心思,但身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况且这些人人多,也不是好对付的,虽然看陈阵的态度有必胜的把握,但那也必然是要一番缠斗的,如此,又会增加新伤。对这样一支来历不明但明显不是敌军的队伍,也没必要费这个功夫。
但她不敢确定若就如此转身会不会被人背后捅一刀,所以她要留一个人质。没错,就是他,他虽然被一些不起眼的护卫挡住了身形看起来并不显眼,但只有她知道他在这支队伍里的地位。
果然,琉璃的脸色变的很难看:&ldo;将军要想留一个,不如我留下。&rdo;
贺云初看了看他干巴巴的样子,虽然这个人在商队中的地位也不低,但也不是很重要:&ldo;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又不会说笑又不会逗趣儿的,我要你干什么,就他,要么叫人过来,要不然你们一个都别走。&rdo;
琉璃咬牙切齿,他竟然将主人当成了优伶!士可杀不可辱。琉璃双手束于身后,给后面的护卫传了个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