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没有军务,不代表她手下的人都会闲着,尤其是黎原。刚一回营就从车上卸下一大包草药来交待小虎去煮。
全军做好了随时拔营的准备,大部分人马都人没卸甲马未脱鞍,除了外围,后面的勤务和辎重全都没有扎营。
云初回来的时候,安猿已经整理好了一辆驼车,将几大包物资捆绑在车弦处围成了一个临时的车箱,中间只留了一处仅容云初的身量躺倒的空间,在里面铺了褥垫,人从外面看丝毫看不出这里面是有人的。
云初将尚留在营中没有外出的斥侯们都召集起来,简短的交待了他们一些临战时应对局势变化事情,便遣散了,只留下陆煦。
陆煦望着她被包扎的鼓鼓囊囊的身体,愧疚地垂下了头。
云初笑了笑,随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ldo;不妨事的,只是脱臼而已,明日就能恢复自如了。&rdo;
陆煦点了点头,也没再深问,队正必竟是女子,虽然同袍数年,男女之间还是有诸多不能随意逾越之处的。
云初知道陆煦是个谨慎的人,大致将她从汾城到受伤这一段经历述说了一遍,却只字未提那个湿身赤膊的男子和在他帐中听到的事。到了与羌胡型男遭遇的那段,则干脆省略了与之裸斗的部分。
&ldo;我觉得这两支人马突然出现在益州太过蹊跷,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们所想不到的,所以我想派一支人马去一趟夏州,沿路探探道,依你看遣何人前往合适?&rdo;
陆煦想了想:&ldo;那支人马如果真是奔着铁将军大营去的,依我看与其舍近求远去夏州,倒不如先派人去和铁将军打声招呼,如此的话,派何人前往得由将军来定,倒未必会选遣斥侯前往。&rdo;
云初点了点头,说这话原本就为试探,也没真打算要派人去。陆煦的思路显然与她不在一个焦点上,见云初点头,陆煦随后又补了一句道:&ldo;听队正所说,这队人马行事敏锐身后快捷,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rdo;
&ldo;何人?&rdo;
&ldo;轩岳明,胡国人。五年前家师曾在宋州与此人相处过一段时日,你所说的情形,倒是与家师当时所述相似十之八九。&rdo;
&ldo;哦?&rdo;这可是有些意外。
&ldo;我记得家师当时形容轩岳明手下的弟子,行,快捷如风,动,雷霆万钧,不言,而依托指法手语皆默契,借鸟虫之语而施号令,可是如此?&rdo;
云初想了想:&ldo;还真是如此。&rdo;
&ldo;可我听家师说轩岳明此人行事向来诡异,从不为官府所用,可听队正所述,这队人马分明是官宦人家。&rdo;
云初硒笑:&ldo;这有什么奇的,世间纷争多为名利,轩岳明又不是神仙,他要吃要喝,不投靠官宦人家,他手下的人马倒是如何养活。&rdo;
陆煦摇头:&ldo;队正有所不知,轩岳明人在江湖,干的是明人不为之事,君子不耻与之为伍,官府清剿还不及,断不会与官府联手合污。&rdo;
&ldo;轩岳明是杀手……?&rdo;云初一惊,杨越带的人马此时就埋伏在云脊,不会这么巧吧!
&ldo;正是。&rdo;
云初果然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不过:&ldo;若如此说来,那倒是不会,不过,他若是被人雇佣呢?&rdo;
&ldo;轩岳明手下个个均非等闲之辈,身价更是骇然,莫说一队人马,纵是一人,何人能有更胜于其人之手段将其驭于麾下,若要雇佣其整队人马,其人须得持倾国的财力,我却是从未听闻胡国有富可敌国之人。&rdo;
两人正说着,身边一暗,不知何时,黎原已站在了他们身后。
&ldo;那若是被胡国皇帝招安了呢?&rdo;云初冒冒失失地问了一句。
黎原和陆煦对视一眼,尔后同时哂笑:&ldo;那是痴人说梦。&rdo;
云初一脸疑惑道:&ldo;为何不可能,若施之以怀柔手段,招安一帮穷凶极恶之徒应该不难吧。&rdo;
陆煦摇头解释道:&ldo;听家师所言,轩氏家族与陈氏皇族有灭族之恨,数辈深仇,即使怀柔,没有代人相继,旧怨岂是轻易可消除的。&rdo;
云初琢磨着陆煦和黎原的一番话:&ldo;可他们的行事作派,决非杀手行径。&rdo;一瞬之后,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黎原的称号不愧是江湖毒医,几番行针之后,云初除了鼻子里还能出气,浑身酸麻得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是夜,川谷外传来人吼马啸震天的杀伐声,军号声战鼓声此起彼伏,云初置身事外,在安猿用一辆驮车改装的马车&ldo;车厢&rdo;里睡熟了。
此一役,对西北的沙匪来说,尤如一场梦魇。
在正规军面前,再凶悍的沙匪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由于司马云提前做了部署,派了一支人马从半山腰绕过去切断了沙匪的回退和后援之路,在逃往云脊的路上又突然遭遇了一支神出鬼没,杀伐绝断行动诡异的人马的袭击,这支名震河西的沙匪,一夜之间消失成了传说。
沙匪被团灭。打扫完战场,大军第二天清晨重新开拔。
☆、明修栈道(四)
大战之后,贺云初跟司马云屏退近前侍卫密谈了一次,末了司马云看着她披风下面被裹的严严实实的手臂,眸光黯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