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你去B市干什么?”我惊讶地看向她。
“我不是读书的料,B市有所学校在训练体育生这方面很著名,我爸妈已经给我找好关系了。所以——江湖再见咯,李柏天同学。”
“噢。。”我心里闷闷的。
“你怎么还不高兴上了,少一个人烦你还不好吗?来一个愉快的告别拥抱吧!”岑笛似乎彻底忘记了刚才我们的深刻的谈话,又变回了我熟悉的那个岑笛。
“不要。”我撇撇嘴,毫不犹豫地拒绝。
“行吧行吧,”岑笛无所谓地耸耸肩,最后超级大力地拍了我一下肩膀,“朋友,江湖再见!”
我还想说什么,结果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我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回楚楚身边,她向我点点头,然后一副准备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前走的样子。
她就向我点点头?我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捋一捋:我的一个好朋友,她是个姬佬,她不仅喜欢我,还喜欢我七年了,而且她马上要走了,除此之外,她还说我其实喜欢着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一直在装傻。
这对于十五岁的我来说太沉重了。
但是你阮楚楚就这么不关心我,不在乎我吗?不对——我为什么这么在乎阮楚楚的反应……
我不会真的喜欢阮楚楚吧?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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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阮楚楚。
李柏天被岑笛带走的一下我心里像是被浸了油的牛皮纸笼住了似的,感觉闷闷的。但是习惯让我尽量保持礼貌与温和,只是视线难以控制地投向了岑笛抓着的李柏天的手腕,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腕。看着她们走开的背影,我不自主地眯了眯眼睛。
我抓着自行车的车把觉得有些不畅快,干脆把车随意地靠在了树上。我想是因为燥热的空气的原因,连空气都扭曲了,何况人的心情呢。
但是,也未免太燥热了点。
好几次无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腕表,又竭力控制自己不看向那边,脑子里却抑制不住地去想象她们会说什么。
岑笛这个人,喜怒形于色,很好懂,也很好接触。除此之外,她更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咋咋呼呼,跟李柏天倒是有几分相似,但却失了李柏天难得可贵的几分可爱。她对我总是有敌意。我能理解原因,自然是因为李柏天了。虽然我并不觉得李柏天有值得争夺的价值,但是也不是人人皆可为挚友的。
更何况,李柏天是我看上的人。
随意地瞥了一眼,岑笛正好转身离开,看样子也不打算和我打个招呼。
不懂人情世故。我又加上一点评价。
看着李柏天有回来的迹象,我扶车的同时顺便看了一眼腕表,聊得挺久,七分五十四秒。
李柏天回来之后丧失了去之前的活泼样,一副恹恹的样子。头也不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差点撞树上都不知道。
我忍不住皱眉,岑笛说什么了?但是我向来不爱探寻别人的隐私,如果他人想说自然会说,我何必去问。
在第二次将李柏天从撞电线杆的边缘扯回来的时候,我忍不住询问:“你——灵魂出窍了?”
李柏天抬起头幽怨地看向我:“你在说什么呢楚楚,我们红领巾信仰马克思主义,是坚定的无神论。”
“还能贫,就没事。”
“唉。”她幽幽地看我一眼,“你不懂。”
我皱眉,故作玄虚,也不理她,反正她自己会说的。
“其实,”李柏天怯怯地瞥了我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眼神,“岑笛向我表白了。”
我往前走了两步,一愣:“岑笛不是女生吗?”
李柏天眨巴眨巴眼,“应该是女生,如果她没有跑去做变性手术的话。”
我话一出口就觉得后悔了。以性别论感情,自己的话分明是落了俗套,思想套上了桎梏与枷锁,显得愚蠢起来。同性之间的爱情并无甚可大惊小怪之处:战国时期屈原便为君主弄臣;汉朝多分桃之情、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在古希腊反而以同性之恋为荣;而现代的李银河女士也为同性恋正名。
如此对比,自己惊讶于性别实在是俗不可耐。
“楚楚?你……没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