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说的那句“都是楚楚教的好”,我觉得她是说的有道理的,确实是我教的好才成就了她的今天,不然纵使她再有天赋每天不认真听课也是很难成绩上升的。所以听了她的这句话我有点开心,因为我是个不太真实的人,所以大概喜欢听实话,她讲实话,我就觉得挺开心的。我觉得,李柏天要多说这种话。
但是她突然抽出我的钢笔,然后在我措手不及的时候又一下子凑得好近。我只觉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连呼吸、心跳也停了一瞬。她琥珀色的眼眸水润润地盯着我,里面还含着满满的笑意。我只觉得背上直冒冷汗,心跳在漏了一拍之后开始狂跳不已。
果然,我对于这种亲密接触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
所以我点点她的眉心,退开了点。
“干什么?”我有点没好气地对她说——我现在虽然也会克制自己露出真实的一面,但是在李柏天面前,我有时也会不自觉流露出一些类似不耐烦或者无奈地消极情绪,我想那是一种对李柏天的肯定反应——,与此同时,我伸出手示意她还我笔。其实我对那支笔倒没有什么执念,但是我现在有些心烦意乱,我总觉得得做点什么来遮掩住这种情绪。
然后她就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望着我,瘪着嘴向我抱怨:“你就剩最后三个月时间看你最爱的同桌了,都不好好珍惜一下!”
最后三个月吗,最爱吗,珍惜吗?李柏天的话意外地钻进了我的脑袋里,莫名有些在意起来。那么,李柏天最近一直烦恼的事情也是这个吗?如果是的话,我觉得我有些欢快。是那种被人在乎和不舍的欢快,但是很奇怪,如果是其他人对我在乎亦或者是不舍,我也不会有这种欢快。但是下一秒,这种欢快就被‘最后三个月’这个魔咒冲淡了。我觉得一种对待朋友的责任感一下子扛到了我的肩头。我其实并不是多在乎李柏天或者多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是我唯一一个觉得也许并不那么单纯,相反可能很有趣,甚至我可以接纳她进入我的世界的人,所以我对她有一种责任感。多的情感,我想是没有的。
我并不是个会对别人产生过多感情的人,这一点我从小就意识到了。
当我反应过来得时候,我已经盯着李柏天看了很久很久了,因为我是被她有些结巴地话给唤回的:“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我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干脆借着她的话:“听你的话,看我‘最爱’的同桌啊。”
这种玩笑,我也是会开的。对外,我并不是个无趣的人,相反别人对我的评价一般是温柔、懂事、幽默、善良——虽然这些词语和实际上的我并不沾边——,这也反映了我大概也是个可以有趣起来的人,但是是那种世俗眼里的有趣。那种世俗眼里的‘有趣’大概只是懂得玩梗、能把握说话的节奏而已,所以对我而言并不难做到。
李柏天好像被我逗得有点害羞了,她快速地转过头不看我,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她通红的耳骨和耳垂,她有些没好气地把笔从另一边滚过来。
我突然开心地写起作业来了,也许我可能挺喜欢这支笔的。
但是李柏天好像有点恼羞成怒了,她大概也不是生气吧,但是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一直看着窗外,也不看我。我觉得这是有点反常的,因为花并没有我好看。
我想了想,停下笔,还是戳了戳李柏天。她一脸不忿地转过头来,脸上大概写着‘我在生气’,然后又是一副‘你还好意思来找我但是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还是可以原谅你的’的高傲样子。
我觉得这个样子的李柏天,我不太清楚怎么去形容。但是我大概懂得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李柏天了。所以我笑着问她要不要吃炕土豆,结果她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了。
李柏天真的好容易被哄。
但是,我觉得,我要给她的不应该只是一碗土豆——虽然某种程度上,一碗土豆已经能够满足她了——我也许还应该给她一些我从来没给过她,或者说没给过任何人,的东西。
当我推着单车看着她一脸满足地吃着土豆的时候,我心里充盈着一种未名的情感。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向她了解起她周末的行程。
然后又自然而然地约她周末一起出去。
我做得太过自然了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曾经做过或者在脑海里想过成千上百次。
果然,她问起了补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