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昭仪那里,五皇子正在院子里捏泥人,见到陶九思来了,也不管手上脏兮兮的都是泥巴,一把就将陶九思抱住,陶九思青色长衫上立马多了两个小手印。
陶九思挺喜欢这个五岁的小朋友,倒也不甚在意,笑着蹲下身,道:“五殿下你在捏什么?”
卫新棠举起手中的泥人,道:“这是大哥。”
陶九思看着那歪鼻子斜眼的小泥人,哭笑不得。
王昭仪此时得人禀报,也出屋迎接。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一日赛一日的大了,行动起来颇有些不便。
陶九思牵着卫新棠走了过去,给王昭仪见了礼。
王昭仪道:“听闻陶大人不久前返乡了,如今这是才回来吗?”
陶九思点点头:“不瞒娘娘说,我今日刚从安宁返回。”又一抱拳,道:“此番到访虽然唐突,但是事出紧急,我也顾不得许多,不知娘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王昭仪心下了然,问道:“可是大殿下被禁足一事?”
陶九思颔首,又道:“不过此事确实敏感,娘娘如果不愿,九思也万万不会多言。”
王昭仪正色道:“陶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棠儿得先生相助,才躲过一劫,这等大恩无以为报,就等着你和大殿下吩咐。前些日子大殿下被禁足,我便已去求过皇上,奈何我在后宫人微言轻,竟是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想不出办法,便想等陶大人回乡,请大人拿个主意。这几日,我每天都派人去吏部打听,没曾想陶大人今日倒是先上门了。”
陶九思知道王昭仪是个善良的人,听到她还去御前求情,连连谢道:“娘娘厚恩,九思记下了。”
王昭仪:“先别说这些,陶大人赶紧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陶九思:“娘娘可知大殿下为何被禁足?”
王昭仪蹙眉想想,道:“最近风平浪静,没什么事发生,而且楚王已启程回京述职,按道理来说,大殿下更不该被禁足才对。”
陶九思知道,楚王乃是大皇子的支持者,且手握重兵,卫无月也是看在弟弟的面子上,对卫负雪还偶有恩典,也算做个样子让楚王安心。
陶九思思量一阵,道:“楚王六年未曾回京,此番回来所谓何事娘娘可知?”
王昭仪摇摇头,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实在闭塞。
陶九思又道:“娘娘,可否派个人去大皇子寝宫寻一位叫花云台的内侍,就说我在娘娘这里等他。”
王昭仪立马找了个稳妥的心腹,安排他去大皇子处走一遭。
不多时,陶九思就等到了花云台。
花云台一进门,见到抛下少主子,一走就是一个多月的陶九思,没好气的道:“陶大人终于回来了。”
陶九思习惯了花云台阴阳怪气,只开门见山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花云台道:“你不妨自己去见殿下。”
陶九思惊道:“怎么见?”
花云台:“大殿下被禁足后,桂嬷嬷不再做三餐,都是外边准备好了送进来,一会你化妆成送饭的内侍,跟在我后面混进去,便能见着殿下。”
陶九思也觉得这办法值得一试,便在晚饭时分,按照花云台所说装扮一番,提着个食盒低头跟在花云台身后。
其实,花云台之所以说这个法子,完全是因为看守卫负雪的侍卫早被嘉瑞郡王买通,别说陶九思打扮成内侍的模样能混进去,就算是阿猫阿狗来了,都能混进去。
花云台让陶九思自己去见卫负雪,又让他做如此打扮,一是知道卫负雪想见陶九思心切,二是也想让陶九思担惊受怕一番,好给卫负雪出口气。
果不其然,寝宫门口的侍卫们,眼睛仿佛长在头顶,看不清眼前发生的事儿,陶九思顺顺利利就混了进去。
卫负雪正坐在屋里练字,就听花云台进了门。一开始他专心致志,并未抬头,直到桂嬷嬷惊呼一声:“陶先生!”他这才不可置信的扔了笔,走到外间。
陶九思笑着和桂嬷嬷打了个招呼,便看见一脸惊喜的卫负雪,他发现卫负雪整个人瘦了一圈,而且多日不曾出房门,脸色也越加苍白,又白又瘦又高挑,眉眼凌厉,但看上去不再如往昔一样咄咄逼人,居然有种雨中菡萏,凄美清雅的错觉,让人平地起几分怜爱。
陶九思不禁有些心酸,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卫负雪自打见到陶九思的那一刻起,陶九思便好似住进了他的眼里,满眼满心只有一人,不言不语也不答话,倒是桂嬷嬷在旁边说:“陶先生,我家殿下天天惦记着功课,每天起早贪黑的学习,这才饿瘦的。”
花云台心中暗笑几声,心道桂嬷嬷不曾喜欢过谁,竟完全看不出这是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