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气咻咻地吞下怒火,深以为然,&ldo;你说对,我想想办法……&rdo;
&ldo;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有空再联系。&rdo;冯趣三言两语达成目的,暗慡之余有些唏嘘:二叔还是没变,不管宠情人还是宠儿子,都没个度。
一路上,往日缠绕似死结的思绪如同醉了的他自己,清醒且松软地摊开,历历在目的往事重新梳理,那些幸福和伤痛、仇恨和愧疚,忘不了,却放开了。他应该谢谢盛许,那小子虽然使的是狡猾险恶的手段,但抱着解开误会和偿还情债的良好初衷,他本不该回避,也不该仇视的。
深深反省一番,他自责自己不坦诚又胆怯,个性差又暴躁,否则盛许的出现不会搅乱他的生活,也不会让陈跃进起疑心、发脾气、闹别扭。
都怪不得别人,怪自己。
快到家了,计程车绕个弯,正要拐进巷子,他看到巷口的小吃还没有收摊,便提早付了车钱,下车买几样香喷喷的小点心。
毕竟是喝多了酒,后劲再一上来,纵使他自认脑子无比清醒,也无济于事。在黑咕隆咚的巷子里摸索着走回去,他捧着点心盒跌跌撞撞地路过宠物店,正好遇上倒垃圾的小俞,破口就骂:&ldo;小俞,你说,我们这片老区的物业都是吃屎的吧?路灯坏了也没人修!怎么看得到路?&rdo;
&ldo;才八点,这么早两旁住户的灯还没熄呢,怎么会看不到路?&rdo;小俞丢下垃圾袋,拍拍手过来扶他,闻到一股子酒气,&ldo;你喝醉了?&rdo;
&ldo;醉了一点,没事。&rdo;
&ldo;走走,送你回去。&rdo;小俞从裤兜里掏出个手电,照亮小路,&ldo;你这人难说,晕在家门口都有可能。&rdo;
&ldo;唔?你怎么随身带手电?&rdo;醉酒的冯趣一改常态,对什么都好奇。
&ldo;狗太多了,分批遛它们,常遛到天黑。&rdo;
&ldo;你带我去哪?&rdo;
&ldo;回你家啊。&rdo;
&ldo;是这个方向?&rdo;
&ldo;哈,我说什么来着?直线你也能绕着弯走!&rdo;小俞哭笑不得:&ldo;再往前十米就到家啦。&rdo;
冯趣摇头晃脑的:&ldo;是么?&rdo;
&ldo;啧,你不是再也不乱喝酒了吗?&rdo;
&ldo;我就醉了一丁丁!&rdo;冯趣想了想,纠正:&ldo;我没乱喝酒!&rdo;
说话间到了国王坛门口,一楼已熄了灯,二楼几间倒还都亮着。&ldo;看样子他们都回自己屋了。&rdo;小俞拉开院门,摸黑进屋,小声劝他:&ldo;听说你出门时和跃进吵架了?瞧他挺伤心的,你醉成这样,说什么都不合适,还是早点洗洗睡吧。&rdo;
&ldo;他傻得要命,哄哄就没事了。&rdo;冯趣一摸点心盒,发现原本就不够热的点心全凉透了,&ldo;我要热一热点心。&rdo;
&ldo;你没吃饱?&rdo;
&ldo;这不是要哄那傻帽嘛。&rdo;冯趣一醉就实诚得底儿掉,故而有点不好意思,梗着脖子反问:&ldo;你,你管我?&rdo;
&ldo;不管你,&rdo;小俞扶他坐倒进沙发,调侃:&ldo;你醉酒最可爱了,平时也这样坦率点吧。&rdo;
&ldo;我平时也,也可爱给你看,你还不有事没事就把我往床上带啊?&rdo;冯趣毒舌惯了,原本就口无遮拦,脑子被酒精麻醉了,说话越发不过大脑。
&ldo;这话说的,那次明明是你勾引我,还不负责。&rdo;小俞谦和忍让地苦笑,心里别提多无辜了:酒后乱性那次,两人清醒过来,他呆若木鸡地盘算怎么办,而冯趣只露出了一抹微不足道的讶异,满不在乎的态度好像本想买个肉包子,一口咬下去发现是个菜包子,略微腹诽地吃下菜包子,拍拍屁股就走了。
冯趣也没生气,笑骂:&ldo;负你个头,滚滚滚,回你的狗窝去吧。&rdo;
&ldo;得,这就走,我给你倒杯水就走……&rdo;小俞转到饭厅,猛然看到饭桌前坐着一团黑乎乎的熊状物,当即吓了一大跳:&ldo;哇!这谁啊?&rdo;
那雄壮的黑柱杵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小俞见他不动,就更搞不清状况了,紧张地边往后退边四处摸索开关,&ldo;冯趣!这什么玩意?&rdo;
&ldo;大呼小叫什么?&rdo;冯趣东摇西晃地循声摸去,&ldo;叮铃哐当&rdo;撞倒了一片东西。
小俞总算摸到开关,日光灯闪烁几下,明晃晃地亮了,坐在桌前的赫然是陈跃进!
冯趣适应不了亮光,捂住眼睛,眯眼从指fèng里放出目光,欲哭无泪地责问:&ldo;陈跃进,想吓死人吗?&rdo;
陈跃进高高大大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冯趣心里一慌,想起刚才和小俞的对话,酒醒了一大半,说话也没底气了:&ldo;……你,你怎么不开灯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