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杜天骄已经跟慧海大师比较相熟,又经常进行捐助,所以慧海大师闲暇时他们偶尔也会私下一起吃饭,下棋,杜天骄也会因为迷茫而倾诉希望能够得到开解。
放不下也是一种修行。大师这样说。
并不像别的大师那样,讲因果,讲前尘来世,讲执着的种种不可行。
若是人人都能放下,人人都不执著,人人皆成佛,何需再修行,即便是我也仍是要修行的,执念不可怕,要端正己心,向善,爱人,不嫉妒,不妄言,即便是执念也有好坏之分,若是让你进步,向善的便是好的,一时迷惑大多数人都是有的,年纪大了,时间久了,阅历深了,自然便看开了。
慧海大师的面容是那样慈悲,杜天骄觉得他一定十分了解自己心中的痛苦,故而才能说出这样体切的话来,想想这两年自己走过的路,杜天骄心里都发酸,艰辛暂且不提,每每半夜醒来深切的感受到的孤独才是难熬,那是喜欢过一个人才能体会到的孤独,那是仍旧还喜欢着那个人才无法摆脱的孤独。
这种孤独让他只能更加疯狂的工作,可是无论他如何麻痹自己,某个不知名的瞬间,它又会在心底浮现,将他笼罩。
我若了为了这点妄念去发愿,佛祖定会觉得我冥顽不灵,杜天骄心想。
众生皆苦,故而佛祖慈悲,普度众生,但凡真心实意就好,无需多虑。慧海大师又道。
放不下也是一种修行,看到莫云简的那一刻,杜天骄立刻想到了慧海大师的话,是的,两年过去了,他仍旧没有放下,所以他还要继续修行,也许他永远都没法放下,他修行也并非是要放下,只是想要自己更加坦然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这是那个冬夜分别之后的第一次重见,在台北春日的和暖阳光下,那个人就这样出现在杜天骄的视野里,穿着浅咖色的v领羊毛衫,一手挽着风衣,身姿挺拔,步履优雅,无论在哪里都是这么抢眼,杜天骄第一眼就看见了他,他总是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莫云简一行七八个人,似乎是在谈生意,杜天骄站起身来,莫云简看到他了,微微一愣之后跟身边的人解释了两句便向杜天骄走来。
杜天骄见他走来便也迎上前去,杜天骄走的很稳,但他自己知道每一步都又艰难又畏惧又狂喜,他面上沉稳淡定,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ldo;你瘦了。&rdo;当两人终于面对面站定,莫云简淡淡的说道。
&ldo;是吗?!&rdo;杜天骄笑了笑,要不是因为还有别人他一定要紧紧的抱住莫云简,他太想他了,以致于此刻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这样毫无准备的见面,太突然太惊喜,也太伤怀了。
&ldo;你没变。&rdo;杜天骄很想摸摸莫云简的脸庞,却只能微笑着看着他。
&ldo;我来谈生意。&rdo;莫云简说了自己的来意。
&ldo;我也是顺便来看看这里的茶叶,那你快去吧!&rdo;杜天骄道。
&ldo;你住哪里?!&rdo;莫云简问道。
&ldo;领悦山庄。&rdo;杜天骄心里一震,握紧了自己的手。
&ldo;你自己的酒店。&rdo;莫云简笑道。
他居然知道,杜天骄看向莫云简的眼睛,那双漂亮的凤眼此刻也正看着他,带着笑意,让人迷醉。
&ldo;我先去了,晚上去找你。&rdo;莫云简道。
&ldo;好。&rdo;杜天骄应道。
33、相约
杜天骄曾经无数次想过两人再见的场景,有怨有气有不甘心,然而真的见到了,那些情绪便统统不见了,只有激动和想要靠近的迫切,冷漠什么的根本做不到,他觉得自己纵有天大的本领,放到莫云简面前逞强也是毫无意义,他爱莫云简,只想他快乐。
杜天骄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端详过镜子里的自己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早先圆润的轮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棱角分明,眉头不自觉的微微皱着,似乎总有无法释然的情绪。
再看看自己的衣服,不是衬衫就是西服,实在是有些煞风情,时间还早,杜天骄干脆驱车去商场买了两套休闲装,回到山庄换上,再照镜子觉得舒服多了,就坐在沙发上等莫云简来访,精雕细刻的法式挂钟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慢过,一分一秒都像是在杜天骄心尖上走过一般。
电话响了,杜天骄浑身一震,怕是莫云简来电说有事不过来了,后又一想,莫云简要打电话也一定是打他的手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是山庄的经理,询问杜天骄是不是要用些晚餐。
杜天骄其实是没胃口的,但是这两年三餐不按时已经损伤了他的胃,犹豫了一下之后杜天骄要了一碗粥,一笼虾饺。
挂钟马上就要指向九点的时候,莫云简的短信来了,说应酬晚了,让杜天骄稍等一会,杜天骄回复好,他从来不怕莫云简晚,只怕他不来。
十点一刻,莫云简终于来了,他喝了酒,杜天骄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但他没醉,神志还是很清明的,还带了一些台北的水果和餐点。
&ldo;你没吃饱?!&rdo;杜天骄把莫云简带来的东西一一摆上桌子。
&ldo;应酬能吃什么。&rdo;莫云简接过杜天骄递来的筷子,开始吃东西,丝毫也不觉得拘束。
杜天骄喜欢他这样,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上好的高山乌龙茶,今天刚从茶庄拿的货,他这次来除了谈生意,听慧海大师的讲座就是为了考察一下这边的茶叶市场,他想做一做茶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