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笑道:“现在先不跟你说,到时候见了自会知晓。师姐,我这些天看平儿和石生玩得投契,几乎是形影不离,这次也让他跟你们去北海,蓉波跟刘师弟去莽苍山,和韦衎一起把那孝子和老母带回山上。”
刘泉道:“咱们都走了,谁来看守山门啊?”
岳清道“山中防护阵法已经完全修复,五座山峰连成一片,迷阵杀阵全都埋伏起来,等闲人来捣乱必然讨不到好去,那法力卓绝之辈也看不上这里的东西,反正大家的宝物都各自带在身上,随他们把山搬了去。”
分派已定,大家分成三队,走出山门,许飞娘放出一片五彩云雾,带着司徒平和石生飞到空中,摆了摆手,星驰电掣一般向东北方向飞去。刘泉因自己是师弟,请岳清先行,岳清嘱咐他尽快在莽苍山办完事赶去青螺峪,挥手一道金光,带着杨鲤电she东南,破空而去。
岳清和杨鲤一路向南,直到江西省地界,落下遁光。他要找的那人名叫陶钧,原来只知道住在南昌,父母以丧,自幼好武,请了许多教师在家教习武艺,因出手阔绰,养着那样一群门客,博得了个“小孟尝”的绰号。凭借这些信息,岳清排演先天神卦,早将他年纪岁数,前世今生全都推算得清清楚楚,直接来到陶府,让杨鲤上前叩打门环。
里面出来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厮:“你们是干什么的?”
岳清道:“贫道五台山太乙宫炼气士岳清,因听说这里有个小孟尝陶钧,痴迷武术,仗义疏财,聘请天下高手教习武艺,所以特地上门来看看他的资质如何,若是好的,贫道便收他做个门人传他功夫,若是不好的,贫道再往别处去。”
那小厮看岳清二人气度不凡,倒也不敢轻易得罪,让岳清二人先等在这里,他进去通报。
不多时,大门再次开启,除了那小厮之外,还有二人,打前一位,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生得面如冠玉,猿臂蜂腰,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朝气活力,出门来先打量了岳清和杨鲤一番,然后拱手鞠躬道:“晚辈陶钧,见过两位仙师!下人不知礼数,多有怠慢,还望仙师勿怪,我已经让人布置酒席,还请二位入府休息。”
岳清也在打量他,这陶钧果然根骨不凡,竟然直追杨鲤,五台派以剑术著称,正适合他这样的人修炼。他心里暗暗满意,和杨鲤随陶钧入府。
到了花厅里,陶钧又给他们引荐另一位青年汉子:“这位是现在教我武艺的师父,姓赵名心源,人送外号烟中神鹗。”
岳清点头:“我知道,侠僧轶凡的徒弟嘛。”
一句话说得那赵心源直接跳将起来,退后三步,放出飞剑提在手中:“你们果然是五台派的妖孽!”又向陶钧道,“公子快快躲开,这两人是五台派的妖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陶钧也吓了一跳,刚才出门之前,赵心源就跟他说过:“我听师父说,五台派是天底下第一邪教,门人俱是jian。yin掳掠的妖僧妖道,他们找上门来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陶钧没见识过妖人长什么样,按照他小孟尝的xing子,即便对方是恶人,既然找上门来,又是那般有礼地叩门等待,他也要按照礼数去应酬一番,等出门去看两人仙风道骨,一派神仙气度,便对赵心源所说存了疑惑,此时见赵心源反应这么大,也吃了一惊,急忙扭头去看岳清两个,见人家根本没动。
岳清道:“你师父就是这么说我们的?他有没有告诉你,五台派自四年前开始就分成了两部分?他说的那些jian。yin捋掠的妖僧妖道都被我赶下山去,逃到慈云寺扎堆了?”
赵心源道:“我师父只说五台派的妖僧妖道个个yin邪下流,腌臜不堪,遇见了能杀则杀,为民除害,不能杀便要赶紧逃走。”
岳清微微皱眉:“你师父怎么说也是位和尚,三宝弟子,背后这么说我们,实在不妥。”
赵心源道:“邪魔外道,人人见而诛之!”
杨鲤被他左一个邪魔,有一个妖道说得火大,一拍桌子:“你师父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这样诋毁我们五台派?”
岳清摆手止住杨鲤,跟赵心源道:“你把飞剑收起来,你学艺不jing,乱挥乱舞地再伤了别人,我若要杀你,不需动手,动念之间,就能让你经魂飞魄散了,就连我这弟子要害你xing命也是易如反掌,你手中有剑无剑都是一样,我们若真是像你师父说的那样,焉能容你活到现在?我原本对你师父还是很有些敬重,轶凡被人称作侠僧,声名在外,即是大侠,又是高僧,然而今ri看你言行,却对他很是失望。作为三宝弟子,他背后说人不是,这便是两舌,污我们为邪魔妖道,便是恶口,yu将我们斩尽杀绝又是杀业,其中又有贪名,瞋恶,愚痴在内,十善业已破其六,更有大傲慢在心,非但正果难成,将来恐怕还要入三涂恶道。”
“你混帐!”赵心源怒道,“我师父行侠仗义,慈悲心肠,正所谓金刚怒目,菩萨低眉,皆是为苍生故,你诋毁三宝弟子,不怕下拔舌地狱吗?”
岳清笑道:“我不过指出你师父一些过失就要下拔舌地狱了?那么你师父背后无凭无据说我们是邪魔外道,那又该下什么地狱?地狱非佛所设,乃众生业力自缚自成,他既不能将哪个打入地狱,更不能将哪个直接拉出地狱,还要人们自修自得,你师父若要佛菩萨给他行便宜事,那才是痴心妄想,既有妄想,又分别正邪是非……”
“分别正邪是非如何不对?难道都要天下人向你们这班人一样不分善恶么?”
“六祖慧能大师说过:若真修行人,不见世间过,圆觉经上又有‘不敬持戒,不憎毁禁’的说法,一个严守戒律,德高望重之人,你礼敬于他,并不算功夫,一个yin邪败类,妖僧妖道,你依然对他彬彬有礼,保持不恶口,不傲慢,不生嗔心,这才是真正的菩萨境地。”
“呸!”赵心源大声道,“妖道诡辩,强词夺理……”
岳清摆摆手:“你剑术太差,我不好欺你,因你是轶凡的徒弟,便跟你辩辩佛法,哪知道你连佛门五戒十善,六道三涂一窍不通,真是盛名虚士,罢了,你先坐在一边,不要聒噪!”他说话之间,赵心源已经被他法术禁锢,不由自主地将剑放在一边,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腰板拔得笔直,双手背到身后,神情肃穆,一言不发,只剩下一双眼珠无奈地乱转乱看。
陶钧担心地看了赵心源一眼,岳清道:“无妨,他虽然口口声声地骂我,我却不会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他师父轶凡是峨眉派苦行头陀佛门中的师弟,峨眉派跟我们五台派是几百年的仇怨,因此背后说我们一些坏话也是常识,我修道三百载,这点心胸还是有的。我这次出山是要往川滇一带去,那里新兴起一个魔窟,无数魔头都在那里聚会,因此要过去看看,排演卦象的时候,算出这次当收几个有缘人入门,便先折来这里引渡你入门。你根骨尚好,更兼品xing纯良,我已认可收你入门,不过俗话说,师父择徒,徒亦择师,我愿意教,你也得愿意学,这本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所以还要看你意下如何。”
陶钧彻底被他的气度折服,虽然赵心源事先说了不少五台派的坏话,但他无论怎么看,岳清都是一代大德上仙,跟赵心源口中所形容的那种卑鄙邪yin的妖道一点都不挨边,他又是自幼喜欢武术,羡慕那种能够飞檐走壁,蹬萍渡水的能耐,后来听说世上有仙家之术,更是欣羡不已,哀求了好多次,赵心源都说自己剑术也是新学,没有资格收徒,如今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他哪能放过?岳清一说完,他便离座跪倒,又是感激又是欣喜地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