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恩的家当已经陆陆续续打包发回香港去了。可他心心念念地发誓,总有一天还是回来和陆离一起演戏。
骆城也不玩手机游戏了,家里给他在话剧团找了份工作。玩票性质的,要是觉得不痛快了,随时准备回去继承家业。
马蒙依旧在接受治疗,但他的精神状态显然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而更重要的是,他确信自己还想要演戏,或迟或早,一定还会努力重新回到屏幕前,证明自己。
轮到陆离了,不止是三个兄弟,仿佛隔壁桌的毕业生们都默默地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陆离沉吟片刻,垂落的目光凝视着杯中的饮料。
&ldo;我想我会一直演下去吧。&rdo;他轻声道,&ldo;毕竟我的人生,早就已经和它密不可分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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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点,表本一班全体二十三名学生在文化课教室里集合。所有课桌全都被拼在了一起,上面堆满了外卖送来的火锅碗碟。
恩师们当然也被请来了,大家一致将顾老头拱到了上座,其他人也跟着坐定下来。啤酒一瓶一瓶地冒着气儿,火锅咕嘟嘟地翻滚‐‐这就算是开了席。
表演系的学生,原本就开朗外向居多,又有酒壮人胆,很快就翻着倍地鼓噪起来。无论姑娘还是小伙,一律喝得满脸红光,时而互相挖苦嘲讽,时而又联合起来怼他们亲爱的老师。
反正只在今晚,家境贫富、成绩好坏、长幼尊卑,这些全都变得毫无意义。就算明天大家即将各奔东西,但至少此时此刻,他们是一个整体、一个凝聚点、一个家。
窗外的常青藤之间,月色慢慢明亮清朗,不知道是谁打了一个酒嗝,忽然放声唱起了班歌。吵嚷声慢慢地平息,取而代之的则是在酒精影响之下,高高低低、歪歪扭扭的各种歌声。
女生红着眼睛去包里找餐巾纸,男生勾肩搭背,彼此帮忙隐藏着伤感。但是歌声始终没有停歇。
因为,这是26级表本一班最后的一遍班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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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左右,年事已高的顾教授准备回家。陆离正好也要动身前往机场,他便主动请缨,要与顾老头同行。
最后一次告别了亲爱的同学,陆离推着顾老头那辆26寸老式自行车,陪着老爷子慢慢地朝着家属楼走去。
&ldo;你今晚就要回片场?&rdo;顾老头问。
&ldo;对啊,今晚走,凌晨到。&rdo;陆离回答,&ldo;差不多明天十点就能开始拍戏了。&rdo;
&ldo;这么晚到机场也得十一点,还能有飞机?&rdo;
&ldo;我这次是沾了沈星择的光。他觉得自己休息了那么久,有点对不起剧组。所以这次是用他家自己的飞机,尽可能早点赶回去。&rdo;
&ldo;这小子倒是挺豪气的,飞一趟几十万就这么烧掉了。他不是下午就没事儿了吗?怎么就不能早点坐民航的班机,偏要等你?&rdo;
&ldo;……顾老师!&rdo;
&ldo;好了,不怼你们了。&rdo;孩子气的老头儿笑着摇了摇手,&ldo;你在我手上来来回回读了八年书。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把你当自己的儿子看了。&rdo;
&ldo;……&rdo;听他这么一说,陆离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ldo;我们还会时常回来看您的。&rdo;
昏暗之中,顾老头点燃了烟斗,金红色的火光伴随着淡淡的烟雾时明时暗。
&ldo;你跟星择啊,都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你以前是真的很苦,苦得叫我都觉得心疼。不过现在是苦尽甘来了,相比之下,倒是星择那小子,恐怕没你这么幸福。&rdo;
陆离的脚步停滞了,自行车花鼓的滴答声随之停歇,四下里顿时安静下来。
&ldo;其实,你应该也听出来了吧?&rdo;
顾老头的声音在这片安静中变得格外清晰:&ldo;今天上午,他在毕业典礼上说的那句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