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突发事件惊呆了的吴芸一时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从床边站起来,为上官玉兰让出位置,自己倒变成了观众似地看着上官玉兰表演。
如果说张扬在以前除了对上官玉兰自以为是的性格不感冒之外,从来就不乏对她的好感,那么此时,张扬看着脸上渐渐失去血色,显得更加凄楚、惨白的吴芸,看着外柔内刚的吴芸眼中慢慢蒙上一层伤心到极点的灰败之色,张扬知道,他再也不可能原谅上官玉兰!
心中的怒火和怨念让内识能量像煮沸的开水一样,刹那间冲出脑海,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病后的无力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张扬的脸色刹那间拉了下来,显得异常狰狞可怖,&ldo;呼&rdo;地抓住上官玉兰还在他胸膛上摩挲的手腕,大力地向后一甩:&ldo;上官玉兰,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无耻的女人!&rdo;
被激怒之下的张扬这么一甩,虽然张扬还有几分理智,没有加上内识能量,上官玉兰却也受不了,&ldo;腾腾腾&rdo;几个倒退,&ldo;呯&rdo;地一声大响,直撞到墙上才稳住趔趄的身子。
陈雅和吴芸一样,当上官玉兰以出人意外的表现靠近张扬的病床时,她也从张扬手中挣开小手,退到了一边。此刻,她距离上官玉兰只有几步远,她单纯的脑瓜还想不明白刚才上官玉兰和张扬异常的表现意味着什么。上官玉兰被张扬一甩到陈雅身边,她下意识地尖叫一声,以运动员特有的敏捷反应一个跨步,稳稳地扶住摇摇欲坠的上官玉兰。
&ldo;陈雅,放开她!&rdo;余怒未消的张扬丝毫也不想表现自己的绅士风度,厉声地向陈雅喝斥道。
陈雅被这变了调的怒喝吓得双手一哆嗦,连忙放开上官玉兰,委屈地看了一眼脸色黑得吓人的张扬和脸上红白交织、绞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的吴芸,迟疑着退后两步。
令人窒息的几秒钟静默后,披头散发,被蒙住面孔的上官玉兰嘴里发出一阵变了调的尖笑。等她抬起头来,那阵尖笑也从半空中戛然而止,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让人心里一阵阵地难受。
似乎刚才的意外并没有打击到上官玉兰,她还是那么优雅地举起双手,露出两截白生生的手臂,将脸上的乱发束到耳后。刚才的狼狈立刻消失不见,上官玉兰脸上竟然是如花的笑靥,眼角竟然春意无限,越发妩媚动人:
&ldo;张扬,你真的不在乎我吗?在这个房间里,是谁第一个知道你拥有特异功能……哦,不对,应该叫内识能量的?你带我第一次进入时空隧道的时候,芸姐还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吧?又是谁三番两次带我进入时空隧道,帮助他提取奥体会运动员的检验样本,那个时候,某人只怕还在想办法对芸姐瞒着他拥有内识能量和掌握了外星科技文明的事吧?又是谁曾经对我说,&lso;我一定会靠真本事攻破你的防线,占据你的心巢,让你成为我张扬的女人&rso;……&rdo;
上官玉兰的声音越来越温柔,张扬的脸色却由愤怒变得越来越尴尬。因为上官玉兰一点也没有夸张,这些事、这些话都是张扬曾经做过、说过的,他想否认也不行。
张扬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观察此时吴芸的神情,心里恨不得煽自己两个耳光。他可不敢在这时候告诉吴芸,那些话是因为当时他还沉浸在刚刚掌握了内识能量的狂喜中,再加上和吴芸还接触不久,相互间的感情还没有升温,才以&ldo;花心扬&rdo;对付女人的一贯心态,半真半假地对上官玉兰说出那些&ldo;豪言壮语&rdo;。
如果因为自己的胡言乱语将以前&ldo;花心扬&rdo;的老帐翻出来,远有几年前的靡烂糗事,近有半推半就对陈雅进行&ldo;反哺&rdo;的恶行,只怕神仙也会发怒,更何况正处在崩溃边缘的吴芸!
吴芸和终于明白状况的陈雅却没有注意到张扬的心虚,她们震惊地看着此刻仿佛迸发出无穷的潜力,无师自通,将女人的风情表现(或者说表演)得淋漓尽致的上官玉兰。她们都被上官玉兰自信、迷人的风情和那些锥心之语刺得鲜血淋漓。
将一颗心在几年之前就暗暗交付给自己照顾的病人的吴芸,不通世务,却知道只有夫妻间才能发生那种关系的陈雅,两个分别与张扬精神和肉体上拥有最亲密关系的女人,她们的心像脆弱的瓷器,在上官玉兰温柔却冰冷如铁的话语里,碎成一堆粉末!
陈雅已经忘了对于吴芸来说,她实际上是比上官玉兰走得更远的&ldo;第三者&rdo;。她只知道,如果时光倒流,她情愿自己永远不要在水上运动中心认识这个叫张扬的男人。她只知道,如果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情愿当时在张扬的掌下变成干尸,也不要和张扬发生那羞人的一幕!
&ldo;教练……&rdo;这个时候,陈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教练,不似父亲,却胜似父亲的那个老男人。
她迷蒙着双眼,以豹子般敏捷的速度突然起动,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她只想立刻投入教练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ldo;呯&rdo;地撞门声里,张扬猛然抬起头来,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吴芸也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壁,冲出门口。那无声洒落的几滴泪珠飘荡在空中,在张扬下意识地注入内识能量的目光中减慢了速度,闪着雪白的残影,惊心动魄地在落到光滑的地板上,绽开成凄艳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