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给叶庭琛打了个电话,小心翼翼、旁敲侧击地问起了西区那块地是怎么一回事。
那头,叶庭琛不可抑止地低低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正准备拿刀抹脖子呢?”
苏梓顿时恼羞交加,觉得自个儿简直是被骗了,一怒之下准备撂电话,却听他又说:“阿梓,你在关心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
“是你想太多!”她愤愤道。想了想,又问,“大哥,那块地……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叶庭琛忽然正经起来,“晚上我接你吃饭,到时候再细讲。”
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关少白突然来找。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两个人一直没见过面,今番突然来找她,苏梓有几分错愕。
“有话就在这儿说吧,我还有事。”
关少白打开车门,苏梓不太想上去,伸手关上车门。
但关少白很坚决,重又打开车门,目光灼灼,“阿梓,我真的有话对你说。”
那样恳切、认真的目光,苏梓多年未见了,一时间怔住,傻傻地,任由他将自己拖上车。
餐厅里顾客不多,服务员小姑娘立在一旁甜甜地笑着,耐心等待男士点菜。
关少白很快就点好了菜,把菜单还给小姑娘。小姑娘略微有些失望,大概是还没看够眼前的帅哥。
菜很快就端上来,苏梓瞟了眼,全都是自己爱吃的,一时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从某种程度上讲,关少白比她自己都了解她自己,熟知她的喜怒好恶。只是可惜,这样一个细心的男人,并不爱她。想到这里,鼻头些微发酸。
“阿梓,你能不能……离李奕铭远一点?”
两杯水下肚,该说的总算是说了出来。
所有温柔的假象背后总是冷冰冰的残酷,苏梓心底一阵疼痛,可是很快就不痛了,她早就应该麻木的。
一声冷笑,她说:“我说呢,平时恨不得见了我就躲,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原来还是为了丁茵茵!”
“这不关茵茵的事,是我……”
“够了!”一听到他还在维护丁茵茵,苏梓恨不打一处来,火大地吼他,“你不要再恶心我了行不行?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难道只许你和那个女人暧昧来暧昧去?这是哪家的道理!”
“我和茵茵只是……”
苏梓一句都不想听下去,提了包站起来直直向外走。
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转身,对着他嫣然一笑,那笑里含着心酸,含着凄楚,“关少白,我真的不是非你不可。”
上午下了一场大雨,酷暑的天气终于有了些凉意。此刻,穿着短袖七分裤竟觉着有些冷,苏梓抱着双臂不停地揉搓,不光四肢,刺骨的寒意直逼入五内。
许多时候,她想,既然和关少白在一起这么不开心,那不如就分开好了。可是每次都不甘心,她爱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要放弃?年少时那颗依恋的种子早已深深埋在心田,这么多年过去,它早已长成苗子,硬生生把它挖掉,无异于心头剜肉,她自问承受不起。
叶庭琛接到她的时候,她一张小脸冻得惨白惨白的。心下一软,捏捏她耳朵,亲昵地问:“怎么不在公司等我?”
苏梓仿佛没有听到,好半天没有吱声,只是抱着臂膀,瑟瑟发抖。就在叶庭琛怀疑她是不是冻傻了要敲她脑门时时,她突然抱住他,放声大哭。那么痛,那么凄惨,小小的身体一缩一缩的。
从没见她哭这么惨过,叶庭琛吓了一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她一直哭个不停,他又急又担心,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傻傻地抱着她。难得,堂堂叶公子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路对面那辆车子驶入视线,几乎是立刻的,叶庭琛就明白症结所在了。他下意识搂紧了苏梓,冰冷的眸光穿过马路,穿过半开的车窗,直直射进关少白眼里。
窗口的风渗着丝丝凉意,肆无忌惮地涌进来,但穿着短袖衬衣的关少白丝毫感觉不到冷,他默默看着对面紧紧相拥的两人,一时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我真的不是非你不可”,苏梓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关少白忽然不想再看下去,摇上车窗,启动手刹……
“丁茵茵想见你。”
叶庭宝大摇大摆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英明伟大的堂哥正托着下巴发呆。叶庭宝惊得张大了嘴巴,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梆梆”敲下桌子,“叶总,回魂了!”
“你怎么来了,有事?”叶庭琛捏捏眉心,声线隐隐透着一丝疲惫。昨天苏梓哭得惨兮兮的小脸一刻不停地在脑子里回旋播放,大早上的,他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叶庭宝翻了个大白眼,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听完,叶庭琛眸光骤然亮起,疲态一扫而空,“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