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年露在外面的手背肉眼可见开始泛红,甚至烫起了水泡。
苏格见状暗自勾唇,站直身体,终于松开他,看了眼手中空空如也的纸杯,没什么诚意的摊手耸肩道:“不好意思,刚才没站稳。”
说完将手中空荡的纸杯捏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无不讥讽的道:“别忘记后天的比赛,可千万要拿个第一名回来。”
遇上这种事,当事人要么选择原谅,要么公之于众,可惜前者席年做不到,后者传出去没人信。
休息室的门半掩着,苏格正准备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大力,紧接着被人一脚踹在了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而门也因为他向前扑倒的作用力而咔嚓一声关上。
席年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拉下拉链,将浸着热水的外套脱下丢在长椅上,然后俯身攥住他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揪了起来,低声道:“其实比不比赛都不要紧,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他说这话时,唇角笑意愈盛,看了却只让人觉得胆寒,席年对自己受伤的右手视若无睹,用力禁锢住苏格的脖颈,把人拖死狗般往饮水机那里带,看着上面的绿灯道:“啧,原来还有热水。”
苏格力气没他大,挣扎的脸红脖子粗,闻言似乎察觉到席年要做什么,瞳孔瞬间放大,拼命蹬腿:“你疯了!赶紧松开我!!”
六七月的太阳正烈,阳光透过玻璃肆意铺展,却掩不住席年满身阴霾。系统适时出现,“叮”一声现出了身形。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做出危险行为,已违反改造条例,请立刻停止!】
席年充耳不闻,空出一只手抽了个杯子去接热水,似乎要替他来个开水烫头,苏格见状魂都吓飞了,由一开始的呼救改为求饶,痛哭流涕的道:“席年!我错了,我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系统见席年动作未有丝毫停缓,不由得加大了警示力道,身上的蓝光变成了红灯,闪烁不停:【请宿主停止当前行为,否则此画面将上传星际总部,如被判定违规,将失去重生机会】
系统说完,周遭的一切忽然都静止了下来,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般,突兀的被定格在了原处,紧接着时间飞速后退,长椅上的外套忽然重新穿在了席年身上,垃圾桶中的纸杯也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重新回到了苏格手中。
他们回到了一分钟前刚打架的时候。
地上有一滩蜿蜒的水,还在隐隐冒着热气。
席年浑身上下像是被定住了,动弹不得,右手袖子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水,灼热滚烫。
他眼见苏格站在自己面前,把手中的纸杯捏成一团,随意扔进垃圾桶,动作和一分钟前一样,连语气都没变过,讥讽冷嘲道:“别忘记后天的比赛,可千万要拿个第一名回来。”
说完拍了拍袖口的灰,转身离去。
席年眉目冷冽,依旧想打爆他的狗头,奈何四肢僵硬,所有力气都宛如泥牛入海,连迈开步子都做不到。
心知是系统搞的鬼,席年只能放弃了挣扎,他睨着半空中漂浮着的蓝色光球,眯了眯眼,不知是夸它还是讽它:“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系统果冻似的蓝色身躯抖了抖,看起来柔软至极,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刺啦的电流声:【宿主,下不为例,不要走错路……】
人这一辈子,是不能走错路的。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现在走过的弯路,做过的错事,总有一天会人尽皆知。
休息室里安装了监控,席年明明有无数种更为稳妥的应对措施,他却偏偏选择了最偏激的一种,在惩治施暴者的同时,也将自己拉下了泥潭。
席年不领情,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只一字一句的道:“少多管闲事。”
他说完,走到洗手池用冷水冲了冲被烫红的手背,这才背着包离开体育馆,驱车前往医院。
狗仔这种职业总是卑劣且让人鄙夷的,加上绯闻的短暂时效性,一旦出现目标人物,他们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鬃狗般蜂拥而上,而陆星哲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晚十二点,城市已经陷入了寂静,玲珑湾属于高档住宅区,环境清幽,这个点连行人都看不见,只有偶尔几辆汽车呼啸着飞驰而过,最后又重新没入黑暗。
陆星哲已经在树荫下蹲守了八个小时,他手中的相机对准小区大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饶有耐性的等待着目标人物出现,但那头的雇主却似乎有些急躁,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不断催促着。
话筒那边的声音是一名女性,一阵嘈杂过后,又突兀的静了下来:“我要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能交,他明天就要飞去美国拍戏,下次再想拍到他和那个狐狸精私会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星哲嘴里嚼着口香糖,树影婆娑,在肩头打落一片暗色,他抬手压了压帽檐,声音像冰块碰撞在杯沿,浸出一种丝丝凉凉的意味:“简太太,急什么。”
被称作简太太的女子恼怒不已:“他下个星期就要跟我办离婚了,你让我怎么不着急?!”
陆星哲眼中笑意不变:“你现在要么等,要么找别人。”
“你——”
女子闻言一噎,满腹的抱怨被这句话立即给堵了回去。
陆星哲虽然名声恶臭,但手上爆的料十有九真,消息网也是最广的,只是从不露面,很少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这次联系上陆星哲,她也费了不少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