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墨雎洲将这两个字咬得很轻,仿佛是什么易碎品一般。
他忽然笑了起来:“自由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唐潇染想想,道:“人生来就是自由的,对于人来说,很重要。”
墨雎洲想反驳她,他想说根本不是的,那个女人就一辈子没有自由地活着,可转念一想,她这一生过得像个物件一样,而物件——是不用考虑自由这种事的。
思及此,他默默抿紧了唇。
沉默片刻后,墨雎洲开始跟唐潇染讲述白天他在山洞外绕了一圈大致的方向,思索着明天该走去哪边,语调平静,面容淡然,仿佛刚才情绪稍显失控的人不是他一般。
唐潇染暗地里打量了他好几次,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却又不敢明着问,生怕下一刻墨雎洲就会情绪失控,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与墨雎洲起冲突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确定完明天要往哪边走之后,墨雎洲递给唐潇染烤好的野兔。
唐潇染慢慢地吃了起来,墨雎洲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对了,离京之前,有手下的人跟我汇报,说先前与你们走得很近的云大将军在回京的路上不知所踪了。”
唐潇染吃肉的动作一顿,抬眼诧异地看向墨雎洲。
墨雎洲脸上依旧一副淡定的模样,见唐潇染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他,他也依然慢条斯理地擦了嘴角再说话:“是那天一早报给我的消息,只是不知是真是假,我想你们是好友,他的去向你们应该比我更加了解才是,所以我并没有问你。”
“那你现在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说?”
“因为太无聊了,一时之间只能找到这件事跟你唠一唠——所以你知道吗?”
唐潇染迷茫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困惑:“你这查探消息的人靠不靠谱?云深与人无冤无仇,前段时间在军营都没事,一回京就失踪,若是有人真想对他下手,军营里人多眼杂岂不是更好动手?”
墨雎洲也不解,他咬下兔子腿上的肉,慢慢咀嚼着:“我手下打探消息的人从来不报不确定的事,说他失踪了便是失踪了,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为而已。”
唐潇染的眉头微微拧起,她机械般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脑袋里在飞速思考可能暗害云深的人。
“行了。”墨雎洲打断唐潇染的思绪,“你还是多操心操心我们两个吧,毕竟我们两个现在也算是失踪的人了,等我们回到京城你爱怎么查怎么查,但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自保。”
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唐潇染闻言也只好将这事先撇到一边。
吃完了东西,唐潇染打了两瓢水回来,跟墨雎洲一起喝干净以后就准备睡觉了。
墨雎洲躺在草席上,睁着眼睛看着山洞外的天空,忽然一个小小的东西从屏风的另一头抛过来,砸在他的胸口上。
墨雎洲拿到手心一看,是一个小小的药瓶。
唐潇染的声音在屏风的另一头传来:“这是疗伤的药粉,你身上也受了不少伤,撒上会好得快一些。”
墨雎洲握着药瓶,嘴角漾开一丝笑意。
……
整整过了一夜,温萧晚派去前往打探的消息的人带回的消息无一都是在说云深消失的事情已成事实。
京城里慢慢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流言,最甚的流言是说,大虞出现了一队人马,专挑达官贵族下手,云深、唐潇染和墨雎洲的失踪便是这队人马所为。
虽然有些危言耸听,可流言日渐甚嚣尘上,大有一种事实就是如此的模样,慢慢大家心里也接受了这个解释,达官贵族们开始闭门不出,就算出门也都是围满了随身侍卫,十分的小心谨慎。
在这种情况下,打探消息更加艰难,温萧晚近日来忧心忡忡,心头火旺,嘴角都起了好几个泡。
温萧晚明白这次必须得靠自己才能破解温婉怜给自己出的难题,她连夜修书了一封,将书信递到了双盼的手上,告知了自己现在难以抉择的处境,最终还是决定先去寻找云深的下落,毕竟寻找唐潇染的阵容十分强大,想必不日就能找到唐潇染,但云深那边都是将士们在一点一点搜寻,权衡利弊下才做出了先寻找云深下落的决定,但她的心中一直牵挂着唐潇染的下落,若有什么新进展请双盼一定要告知自己。
双盼看完信后回复她,她明白温萧晚的处境,必不会让温萧晚为难,让她只管全力寻找云深的下落就是,若是有唐潇染的消息,她会第一时间告知温萧晚。
得到双盼的肯定回复,温萧晚忐忑的心才算平复了一些。
思考了一夜,温萧晚决定亲自前去云深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查看一番,但是临走前,她还要再向一个人借点帮手……
第二天一早,温萧晚早早起床,梳了一个前些年没离开温家时自己最爱的发髻,今日她特意没施粉黛,只是轻抿了红纸,让自己看起来有气色些,最后挑了一支素净又雅致的簪子插上。
温玉林刚穿好衣服,便听到下人进来通传,说温萧晚在门口等着给自己请安。
闻言,温玉林有些受宠若惊,自从温萧晚被赶出温府后,他虽然心中后悔,可当时温府受温婉怜操控,他根本没有能插手的机会,而温萧晚被认回温家后,也甚少与自己亲近,即使见面,温萧晚对自己的态度也是淡淡的,十分冷漠。
今日主动来请安,倒是头一回。
虽然能猜到温萧晚此次前来定是情有可原,可温玉林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欣喜,匆匆收拾妥当后便出去见温萧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