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大姑娘,没理由只等着庙会上看对眼的书生公子来敲窗,青山不就我,我来就青山,主动点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乐晓北不知道怎样主动才好,连债务也两清了,说什么都好像很刻意很突兀的样子,憋了一晚上,除了拿学洋文开路再没想出别的主意。
再到周末去上课没有遇见骆斯年。其实他如果不来英语学校代课,每周都碰见才叫有鬼,大部分时候乐晓北还是觉得他对自己友好得别具深意,总之无论如何,低落的心情无从自欺,上完课出来居然有点百无聊赖,不想早早回队里也不想用功。
给乐晓东打了个电话,乐晓东叫他过去吃饭。悦来客栈白天不算忙,餐厅中午虽然单独对外开放,但台子本身有限,客人基本都是预约好才会过来的。乐晓东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面客岗,忙起来没黑没白,不太忙的时候时间却也比较自由,只要人在公司就行。
见了面乐晓东告诉他,苏城也要过来。大家都不是外人,不过春心荡漾这点子事情,到底乐晓北是不好意思到处宣扬的,而苏城刚刚从一场狗血淋头的大戏中脱身出来,至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不过不妨碍他吐槽,基本上便是听他主讲。乐晓东脑门儿上刻着大写的&ldo;损友&rdo;,除了笑到打跌,还很配合地哦啊咦哎,显然十分愉快,然而乐晓北却听得倍感愁苦起来,且与他近日为之烦恼的事情并无直接关系。
欢腾集团一案的任务完成之后,尽管工作上并没有多么轻松,但给人的感觉莫名就是鸡零狗碎的一段时间。
顾成当初同苏城初见时曾共同经历过一件割喉案,当地的刑侦支队专门派了人过来再次向他们俩进行询问。这种案件太容易引起群体性恐慌,当时就压下来了,后来又出了一起,仍是不敢爆,直到最近这一起案发。犯案手法利落不说,每一个案发现场的线索更是少得可怜,谁知道哪一天夺命的利刃会不会划破自己的喉咙,警方内部甚至都出现了思想动荡,面对躲在暗处的夺命杀手,他们认为此时无知是福。警方再也扛不住,集中所有力量来进行侦破,又不敢大张旗鼓,现在只能先排查所有细微的线索,任何一点希望都不能放过。
虽然最终判决还没下,但张宝心入罪不难,不过要起张元坤的底,显然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专案组不死心,三天两头有人过来骚扰顾成,弄得他不胜其烦,他已经再三说明张宝心在催眠过程中没有透露任何有助于张元坤违法犯罪的信息,况且如果当真如此迫切需求,完全可以重新找专家,就算张宝心有防范,技术和药物都可以弥补,毕竟他只算得上初窥门径而已。至于取证途径合不合法这些问题,说到底都不是什么问题吧。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如此执着地揪着自己不放。
苏城的报告写得依旧是淡淡哀愁,杨凯文并没忘了之前的惩罚,让他把忙案子时落下的一并补齐。六月份有全区各分局的游泳比赛,苏城不得不承认自己水平比狗刨好不了多少,却原来领导是让他打旗,到比赛前每周还至少要彩排一次,抗议无效,给他气够呛。苏城妈妈不晓得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要给他张罗对象,说是别人介绍了个特别好的姑娘,拉锯扯锯了好半天让他以两地分居的合理原因结束了这场博弈。每日的早锻炼维持得异常痛苦,但他不能让自己多年来好不容易立的一个誓就这样灰飞烟灭。
他能坚持十来天已经够顾成刮目相看,但这始终是好习惯,顾成很是赞成,多有督促,而有人时常在旁出言提醒(讥讽)和鞭策,对苏城来说也算一个助力。
下月有个什么洲际会议,最近都在治理,这几日天气少见的好,周末早上俩人结伴儿跑了十公里。顾成被抓了壮丁参加游泳比赛,局里似模似样给请了教练,一周要训练三天,苏城闲来无事,就想跟去玩玩。
游泳馆属于区上管辖,是对公众开放的,只专门批了两条道给他们训练,好在天气还没热透,又是早间时段,人也不多。男队五个人顾成只能排第四,不算突出,不过苏城目测那速度,估计四百米都能轻松甩他两个来回,得,又一个隐藏技能点,简直生无可恋。
苏城自己躲远远的一边瞎扑腾一边瞎琢磨,东张西望的空当他发现岸边有个穿玫红色短款风衣的女人很奇怪,一个人坐在那儿不像是有同伴,而且似乎不是盯着训练道就是盯着自个儿,尽管离得远实际上不大看得清表情,但直觉就没有善意。
训练结束之后,顾成受不了苏城动作太烂,硬是给他纠正了半天。苏城其实蛮乐意受教,嘴上却说你被人练完就来练我啊。
俩人起水准备走的时候,刚刚不知为何消失了一阵子的那个奇怪的女人突然再次出现,挡在他们俩面前。
顾成愣了一下,他有好些年没见过她了,她妆容浓重又戴着一副茶色的太阳眼镜,他竟没能立刻认出来。顾成礼貌地叫她,&ldo;宋阿姨。&rdo;
宋阿姨从鼻孔里喷出一声高高在上的单音节,突然劈手给了顾成一巴掌。
第61章你敢再打我相好的试试?
宋若希今年四十二周岁,已经有个二十一岁念大三的儿子。她年轻的时候是团里头一号的大美女,底子硬,保养得又好,过日子从来不用为柴米油盐操心,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看起来也不过是三十五六风姿绰约的成熟女性。
她是典型的绣花枕头,参加工作以后一直是跑龙套,虽然在文工团这种整体颜值超过平均水平的地方都漂亮得让人无法忽视,奈何她不争气,独唱独舞的机会不是没有,但她撑不起来。不过那年头美女都是真美女,文工团的功能本来也不只是文艺表演这一条,宋若希年纪轻轻就嫁了个老干部家的二公子,住进独立的小楼里,无论日子过得究竟好不好,至少衣食无忧了、光鲜亮丽了,在亲戚邻里眼里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是她和家人都相当满意的结果。
她的命不错,婆家人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她是真,却也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只要规规矩矩倒也没人太难为她。丈夫图她年轻漂亮好拿捏,当然还有她有意为之的单纯良善,尽管这些年过下来早就味同嚼蜡,不过用她亲妈的话说,真是上辈子积德了,她丈夫有轻微的洁癖,不好色,连逢场作戏都少有为之。在外人眼里又是家庭和睦的典范,羡煞了一众红二代的媳妇儿们。
儿子骄纵了一些,但长相出众成绩也不赖,她嘴上是爱说别人家的孩子如何,但心里却想,比不上那些出类拔萃的总也差不到哪里去,又不指望他赚钱养家。可是最近儿子不太乖,她当他叛逆期来得晚,闹得出格了老公自然会解决,出国留学挺好,她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学校能差到哪儿去,但她知道常青藤是很长脸面的名词儿。
在顾城印象里他妈妈不喜欢宋若希,大抵是同山野村夫与生俱来的隔阂,何况宋若希本身没有乡村的纯朴气息,又急于以她自认为无往不利的美貌攀上另一个阶层,肤浅、无知、虚荣、贪婪,让人避之不及。还有一点他妈妈从来没承认过、甚至没有表现出来过的原因,不过顾成比较坚信‐‐美女对另一个更加美一点的美女的敌意,加之其内里草包,只剩嗤之以鼻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