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陈美娣一家人面色铁青,看着蹲在旧厨房门口一溜烟排开吃肉的四个人。
刚才听儿子一番控诉,陈美娣又气又烦。
她当然知道余秋堂不会真的追着她家儿子打,可将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吓得躲起来,差点尿到裤裆却是真的。
打是没打,吓肯定是吓到了。
更可气的是,丈夫听到儿子控诉,只是看了那边一眼,便没有多说话,进去卷烟抽去了,将她们娘三晾在外面。
更更可气的是,自己下午才煮了骨头肉,儿子和姑娘解馋,这晚上那边就煮出野鸡肉,虽然是蹲在那边厨房门口,可夏日里的南方早将肉香味肆无忌惮吹过来,不想闻也不行。
这狗日的
她心里暗骂几声。
“秋堂,你过来下。”
压制住性子,她觉得有必要和余秋堂好好说清楚,既然和气分家,以后还在一个院子里,就不要搞事情,让大家都安心生活。
“干嘛?”
余秋堂将碗放到地上,抓起个大鸡架啃起来,吃的满嘴都是油。
他还故意吧唧几声嘴,响亮到那边余秋实也能听到。
他忍不住吞咽口唾沫,开始想象野鸡肉的味道到底咋样。
“你过来下,我有话给你说。”
“有啥话就说嘛,还要保密啊?”余秋堂淡淡地回应,顺便还将烘烤的酸枣木树枝翻个身。
“那我过来。”
陈美娣让自己姑娘儿子进去,可两人都很馋那边的野鸡肉,莫说余秋实这个小孩,就连王春花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也馋得挪不开眼睛。
实在是诱惑力太大。
这年头,想吃顿真是不容易啊。
就在去年,一切都还是分配,想吃肉必须用肉票,要想够全家吃,必须攒很久,或者等分配。
今年是放开了,可肉价贵啊。
白面馒头都是吃不起,还要掺和着玉米面和高粱,荞麦面一起吃,哪有钱去买肉呢。
母亲下午给她们整点肉骨头啃,还就着骨头汤手擀长面,已经是幸福享受。
若不是晚上看到他们在吃野鸡肉,那下午吃的肉骨头,能让两人幸福很多天。
可惜
啥都怕比较。
看着人家拿着大鸡腿啃得满嘴流油,想起下午骨头都能舔出火星子也吃不到几丝肉,顿时幸福感荡然无存,反而有种浓浓的羡慕和嫉妒。
就跟喝了一大口醋一样。
“妈,我想吃野鸡肉。”余秋实看母亲要过去,在后面喊道。
“伱想吃个屁。”
陈美娣没好气地呵斥声,是被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差点气死。
而余秋实也被这个不疼自己的母亲差点气死。
陈美娣径直走到余秋堂面前,余秋堂还在蹲着,也不站起来象征性表示下,她无奈稍后站站,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秋堂,白日里分家我本来是不愿意,但你一定要分,你爹也不拦着,那我只能照着你的想法来”
“那谢谢你了。”
余秋堂突出一小块骨头,刚好落在陈美娣脚下,再差几厘米,就要砸在她的裤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