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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为什么昨晚会有电调的事情发生。&rdo;

洪贤治抬了抬眼皮，却没有正视陈一：&ldo;上夜班的人少，所以才会给病患配一定剂量的安眠药，听说是你让停掉林轻所有药剂的。&rdo;

&ldo;这和电调有什么关系，电调会给病人造成深层次的痛苦，尤其对林轻这种病患没有作何治疗效果。&rdo;陈一的不快都表现在了声调上：&ldo;而且我的病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怎么可以随便用电击疗法，这也不符合规则。&rdo;

洪贤治终于停下手中的事务，抬头看着陈一：&ldo;电击疗法？你上面也知道它还有个名字叫电调了，难道你要护士长每次遇到无法正常管理的病患时，半夜三更的时候打电话给医生，问，我可不可以电调吗？请你搞清楚，这里是重症区，不是你的实验室，也不要把它看作心理咨询室，我们重要的是收监和管理。&rdo;

洪贤治招了招手，精壮的手臂上鲜红触目的伤疤从陈一眼内晃过：&ldo;去工作吧，你会习惯的，年轻人多经历就好了。&rdo;

陈一抱着资料努力克制住摔门的冲动。

迎头看见其它办公室的医生，也无暇打招呼。洪贤治提到的，收监和管理让她整个人都气炸了。

真把这里当作监狱了吗？如果这里是监狱，那她是什么？看守者吗，那随便找个能骂，能打的，没有同情心人来都可以做这份工作了，她学那么多专业知识作什么？

一堆资料扔到桌子上，何树萍被惊得整个身子往后倒了倒，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ldo;年轻人刚来都是这样，你要么习惯，要么就像以前那些坐这张桌子的那些小年轻一样，去外当个普通的心理咨询师，或者自己创业，成立工作室什么的，反正你们花招多，想法多。&rdo;

&ldo;你觉得我们在这里应该做的工作是收监和管理吗？&rdo;

何树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来这样的话题对她并没有作何影响：&ldo;这样的问题我都被问了不知多少遍了。我甚至自己也问过这样的问题。&rdo;

&ldo;不过你觉得有什么区别吗？或者你能想到什么更好的方法呢？作为高材生，你不会不知道重度精神病患者的治愈率吧？&rdo;何树萍举起资料，扬了扬：&ldo;正好，这里有一个病人，我可以给你讲讲她，她在这里的时间，比我还长，五十多岁，期间出院无数次，每次都病发被送回来，好在家里有点钱能长期住院，不然谁能预料她现在在哪个街头呢？&rdo;

何树萍翻开病例表，指着病症栏那项，随口念出声来：&ldo;精神分裂症。发病时间二十一岁，现年五十二岁。这三十年来，你觉得是我们没有努力过吗？&rdo;

何树萍出去后她把自己关房间里闭目冥想，陈一还是花了点时间才把刚才的负面情绪排遣掉，接着才开始着手自己的工作。

她手里有一部份档案是之前医生留下来的病例，会需要先了解具体病况，作后续治疗观察，另一些就是刚转进来的一些新病患会需要一个一个确认病况，再健立康复计划。

陈一翻开林轻的病例表，在表格里填上：认知疗法，又在病例后面写了很小的一行字：绝对不要放弃。

在复诊病患的过程中，陈一意外地发现居然分配了一个小女孩子给自己，看了记录，才十二岁，病例上填的是迫害妄想狂躁症和人格分裂。

双重人格分裂。

陈一看着眼神漂忽不定的小姑娘自我介绍：&ldo;我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我是陈一。&rdo;

出于引导作用，陈一并没有去问小姑娘的名字，以免引起她的猜疑，小女孩子拨散着头发，听说因为反复发病，家里人已经不抱希望，来看望和陪护她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平时也只有母亲会来。

小姑娘警惕地环顾着周边，也时刻注意着陈一的动静，并不说话。

&ldo;你喜欢这个地方吗？&rdo;陈一继续试着和小姑娘健立沟通，却不敢过于靠近，她试着蹲下来，令自己显得比较小而无害。小姑娘的眼神终于被吸转过来，她伸出手摸着陈一的头发，神情却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了：&ldo;我叫小白。&rdo;

分裂人格小白：年龄8岁，属性友好，当病患感觉周边安全没有危险时会出现，爱好唱歌跳舞，不表现出病状，出现时间视环境而变化。

&ldo;小白有没有朋友呢？&rdo;

小白开始表现出活泼开朗的一面，开始跳出了没有规律的舞蹈，听见陈一和她说话，露出牙齿浅笑着：&ldo;有呀，她叫害人精。&rdo;

害人精是本体代表，真名安格。原本这个年纪并不属于医院的收治范围，但安格家里条件比较好，听说这里都是单人病房，医生资历又可靠就送来这里了。

安格的家庭关系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怀疑可能有受到后母的谑待，出于自我防卫，产生保护型人格和享乐型，不能正当处理社交关系。

&ldo;害人精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安格对不对？&rdo;陈一试探地想了解安格是否知道害人精和安格的关系。

小白转了个圈圈再回过头来的时候，眼神先是恍惚，尔后突然就表现得怒气冲冲：&ldo;你是谁？你为什么打听安格的事情。&rdo;

&ldo;我是小白的朋友。&rdo;眼前的小白已经不见了，现在出现的是安格，也就是害人精。即使会激怒病人，陈一也还是抓住这个机会，要确认病人是否本身知道另一个分裂人格的存在。

安格作出一副拼命的样子，开始大喊大叫，都是骂滚开，□□，贱货还有杀了你之类的话，陈一只好不断后退，门口的护工很快就给安格绑了束缚带；&ldo;小白只负责遇见友好的，听见喜欢的事物，其它的事情都是让这个害人精跑出来。&rdo;

护工将安格扛起来放倒在床上：&ldo;好好一个小姑娘，越长越疯，过几年再这么狂躁，没两三个人哪里制得住。&rdo;

陈一坐在床前看着因愤怒而满脸涨红的安格，希望她能听进去一些自己的话：&ldo;安格，这里是医院，我们会保护你，我是陈一，我是你的医生，医生的职责就是保护你，陈一会保护安格的好吗？&rdo;

安格的表情并没有因为陈一的话而有所放松。

陈一取一张便利贴，写下陈一会保护安格，然后贴在安格可以看见的墙面上，轻声安抚她：&ldo;那接下来呢，安格要先听话，我们来数数，数到第一百下的时候，陈一就帮安格解绑。&rdo;

&ldo;开始了哦。&rdo;陈一伸出手，握住安格的手，安格因为这样的接触而几度尖叫起来。可是陈一依然执著地开始数数：&ldo;一，二，三，四，五，六……&rdo;

数到八十多的时候，安格终于不再躁动不安，而是听着陈一越数越慢地：&ldo;八十五，八十六，八十七。&rdo;

越往后，陈一拉开的时间间距就越长，时间也变得静下来，即使是冬日，手里也因为紧握而暖出了汗。到一百下的时候，陈一并不说话，只是开始很慢地去解缠绕在安格身上的束缚带。

方才的护工看来是个很有经验的工作者，绑的束缚带即结实，又整齐，所以整个解的过程都省却了陈一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