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惜(一)
窗帘拉得死紧,先前听声音,似乎是下过了一场大雨,雨停了,外面是怎么样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景仁如野兽般的发洩完毕了,就喘着粗气,像是要死了一样地从烟云的身上下来,然后开始悉悉索索地提裤子,系皮带。
烟云茫然地看着他,想要从他那张阴沉而扭曲的脸上找出一些小时候的痕迹来,却是怎么也找不出来了,似乎从最初的最初开始,他就没有跪过黄豆,没有捱过打,也从没有可怜兮兮地眼含过泪水。
大概所有的旧梦都是幻觉吧。
景仁站起身来,一个一个粗鲁地开她房间里的抽屉,终于找到了一捆麻绳,到烟云的身边,像捆牲畜般把她两隻雪白的手腕併拢了捆到了椅子背上,又把她的两个脚踝也如法炮製地捆住了。
烟云任由他摆布着,忽然轻声问,“其实我一直也没想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景仁怔了一下,冷笑了两声,忽然如孩童般对着她激动地控诉起来,“为什么?你从来就没看得起过我!小时候,只要有景和在,你就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跟我多说一句话!”
烟云语气平淡,“那你现在这样,就能使我看得起你了吗?”
景仁不出声了,隔了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需要被你看得起。我……我只需要你服帖。”
烟云笑了一声,“这话也是那姓李的教你的么?”
大概是真的被说中了,景仁刚觉醒的自尊心受到侮辱,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声“婊子”,就伸出手来,重重地卡住了她的脖子。
烟云被他掐得透不过气,很快便没了知觉,景仁这才放开了手,惊惶失措地拍打起她的脸来。
直到她虚弱地再度睁开眼睛,景仁才鬆了一口气,垂着手走到门边,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对着她嘿嘿一笑,“你先老实待着。下午李爷要来呢。”
他砰的一声关上门,又在外面啪嗒一下把门反锁住了。
小暑回去时,那扇房门仍和他出去前一样地被反锁着,里面什么情形一点也看不出来。
拖地的人都走了,走廊上空空如也。
他用力地拧着门把手,一遍遍地搡着门。
没有回应,里面像是死一样寂静。
小暑停了一会儿,咬着嘴唇,又继续用力地搡门,“烟云……烟云小姐……”
仍是没有回应。
小暑慢慢地放下手,里面忽然传来了模模糊糊的声音。
隔着一道门,烟云声嘶力竭地喊,“走。你走!”
小暑红着眼睛离了门。
雨后的太阳正暖,人们一如往昔忙忙碌碌地聊天或干活,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小暑从他们身边跑过时,他们只是抬起头茫地然看了他一眼,就又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小暑气喘吁吁地回到自己的屋子,从同屋小李的百宝箱里翻找出来一把旧的螺丝刀,揣在口袋里,又去寻了一把水果刀,藏在裤腰里,跑回了烟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