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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这时，桃林的上空出现了一番奇景，亮得如同白昼，立即又暗了下去。

四人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看，只见凝重的黑暗如墨晕染，漫天闪烁的星星忽然变得焦躁不安，美丽得像是一把银梭子的天琴座忽然散开，千万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亮了天幕，如一场暴雨下下来，又像是天空中不断有灿烂的火花燃烧，壮观瑰丽，令人叹为观止。直到鸡啼三声才渐渐消停。

几人都被这奇丽的异象惊呆了，竟忘记说话。妫翟睁大眼睛，看着从未见过的奇景，突然说：&ldo;天空有异象，不知世间发生什么大事了。&rdo;陈完道：&ldo;流星坠落意味有世人消亡，可精彩如此之灿烂，还从未闻过，今流星雨往南方划去，应该是楚国的事吧。&rdo;

几人坐下来，御寇用火烤着栗子，道：&ldo;也不知蔡献舞是怎么想的，竟与齐公商议，约楚蛮伐卫。&rdo;

陈完道：&ldo;楚蛮远在汉水，向来与蔡对立，难道蔡侯欲与楚交好？恐怕是引狼入室啊。&rdo;

御寇道：&ldo;可不是？不过，听说楚蛮很不识抬举，竟推辞了。&rdo;

妫翟讶异：&ldo;哦？素闻楚武王好战，伐卫这般时机，怎会推辞？&rdo;

陈完道：&ldo;你还不知？武王与郑、蔡围曾，薨逝于路途，刚才流星雨，应该是祭奠武王，庆贺熊赀即位为王吧。&rdo;

妫翟打趣道：&ldo;熊赀？是那个熬了几十年的楚太子么？呵呵，多年媳妇熬成婆，他终于出头了？推辞蔡侯美意的，莫非是熊赀了。&rdo;

御寇道：&ldo;正是。&rdo;

妫翟对于楚国的轶事很感兴趣，忍不住向叔叔多打听：&ldo;那他因何而辞？&rdo;

陈完道：&ldo;名为守丧，实为迁都。&rdo;

妫翟惊呼：&ldo;迁都？此举非同小可啊！商朝建都于亳之后，先后迁嚣、相、邢、庇、奄，皆因灾荒，直到盘庚迁殷，始有殷商之名。犬戎破镐京，天子与诸侯奋力抗敌，东迁洛邑，始有安定。如今武王虽薨，但亦无损国运，怎地要迁都呢？除非‐‐&rdo;

&ldo;除非什么？&rdo;御寇追问。

妫翟不语，问叔叔：&ldo;熊赀迁都何处？&rdo;

陈完道：&ldo;迁都于郢，在邓之北、申之南，沿汉水而居。&rdo;

妫翟听罢，沉思不已，良久才道：&ldo;申、吕两国危矣。&rdo;

御寇不是糊涂人，有些反应过来，问道：&ldo;楚子莫非意在南襄夹道？&rdo;

陈完点头：&ldo;恐正有此图谋，鄀为西翼，蓼为东翼，南有邓为姻亲，北去申吕岂不是挨着唇边，只待入腹了么？&rdo;

妫翟见叔叔沾着茶水画下图示，更吃惊了，频频点头又频频摇头。陈完问道：&ldo;翟儿，你这是什么意思？&rdo;

&ldo;若熊赀心怀大才，恐不止申吕的南襄之道，东去的淮水更早已被觊觎了！

若以郢城为据，蛮、越、巴、濮恐不在话下，连中原诸夏亦要自危啊。&rdo;妫翟眉头深锁，&ldo;蔡侯夏时抗楚，想是见到楚王厉害，有意示好了。&rdo;

陈完赞同，道：&ldo;极有可能。听闻楚国莫敖屈重乃屈暇之弟，颇有手腕，竟将武王薨逝之事瞒下，待曾国屈服才发丧。这样的严密稳重，非一臣子所能为，必有王储属意。&rdo;

妫翟叹道：&ldo;成大事者才敢如此。为何陈国之境，有此举动者皆无心霸业呢？&rdo;

御寇知道妫翟所指的是蔡姬瞒下母亲死讯的事，往事重现，不禁红了眼眶。御寇呆呆望着门外飞雪，倍觉孤独，昔年也是这样的景致，他还能与妫翚来此，如今又少一人。御寇喃喃叹道：&ldo;姐妹们都一个个嫁人了，翟儿妹妹，你若是我的兄弟该多好！以你这样的胆识智慧，必能助我成就一番大业啊。&rdo;

妫翟拉过御寇，撒娇道：&ldo;御寇哥哥，快别伤感了，倒要妹妹伤心。改日要叔叔替你也寻一个天仙佳人，你多一位娇妻，我添一位嫂子，可好？&rdo;

御寇见妫翟顽皮，扑哧一笑。妫翟起身接着屋檐下的雪花，豪情万丈地对御寇说道：&ldo;长兄，我若是男儿之身，便要学那公子寿，赴汤蹈火，不使任何人动你分毫。&rdo;

星辰也赶紧抢话：&ldo;奴婢也誓死跟着主子一起保护太子。&rdo;话一出口，便羞红了脸，只想找个地缝钻。

一阵冷风吹来，妫翟打了个寒战，赶紧躲进屋内，站立的地方留下一摊红色血迹。星辰眼尖，惊喜掩口，羞怯地凑到妫翟耳边低低说道：&ldo;恭喜小主子，终于来了。&rdo;

妫翟不知来了什么，毫不掩饰地问道：&ldo;什么来了？&rdo;

星辰越发不好意思，只向那摊血迹努努嘴。妫翟一看，脱口而出：

&ldo;呀，怎么有血？我哪里伤着了么？&rdo;

星辰羞得头也抬不起，只恨自己多嘴，没来得及拉妫翟进屋说话，众目睽睽更不知该怎么说。陈完饱经人事，此时已明了，于是赶紧解围：&ldo;星辰，赶紧进屋服侍你主子吧，我们先告辞了。&rdo;

御寇不知叔叔为何突然要离开，极不情愿起身跟叔叔走出屋，陈完特意从血迹上跨过，不叫御寇多心。陈完走到院子里，回头又道：&ldo;咱们翟儿是大姑娘了，等季父从卫国回来，一定要为你行及笄之礼。&rdo;

星辰见客人走远，这才数落开来：&ldo;我的天神啊，您还那么大声嚷嚷，您知不知道，您来月信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