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晟点了点头,只要能解毒,三天他也等了。王虚实让差役给沈儒安排了一间房,就在总兵府住下了。三天内,宣晟一直守在龙渊身边,看着龙渊脸上的血丝逐渐淡了,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去。这天晚上,王虚实一脸怒气的推开了沈儒的房门,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撩起衣袖,“这是什么?”沈儒淡淡的看着他手臂上黑褐色的鳞片状的皮肤,泰然的说道:“毒”王虚实揪起他的衣襟,“你给我下毒?”沈儒一脸茫然的反问他,“我下的?”王虚实道:“这三天你天天找我喝茶,不是你还是谁?”沈儒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这样啊”王虚实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怒声说道:“解药”沈儒一拍他的手,“放开”王虚实用力一提,将他拉得更紧了,“我再说一遍,解药”沈儒依旧是那副温吞的模样,“我都给你下毒了,还会给你解药吗?”“你到底想怎么样?”沈儒略一思忖,“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王虚实一愣,心中突觉不妙,“什么意思?”沈儒认真的解释着:“解药只有一颗,是你吃还是宣晟吃”“你?”沈儒接着说道:“别动怒,我话还没说完,中了这毒,鳞纹会遍布全身,最后身体会慢慢腐烂,变成一堆腥臭的烂肉”王虚实捏紧拳头,就朝沈儒的脸打去,沈儒抬手止住了他,朝他笑了笑,“你要是不选,那就是说谁也不救,是吧”王虚实看着手臂上的黑色鱼鳞纹,咬着牙问道:“我选了你就真的会救他?”沈儒将一枚黑色药丸递给他,“解药就在这里”王虚实将药丸拿过来便往屋外走,再叫其他大夫照着配一丸就行了。沈儒看着他的背影,淡淡的说道:“这可是欲三丝配成的,你可要拿好了,丢了就真的没有了”王虚实闻言脚步一顿,愤愤的转身就走了回来,“你究竟想怎么样?”沈儒喝着茶淡淡的说道:“我不想怎么样,机会都给你了,是你想怎么样”王虚实戒备的问他:“我怎么知道这解药是真的?”沈儒笑道:“这就是你的事了,请吧,我要休息了”王虚实怒视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下毒是吧,他也可以下。于是去找府中的大夫要他们配一些□□,然后去找了宣晟。宣晟还在守着龙渊,王虚实走进去,端了一杯茶递给他,宣晟抬手去接,衣袖往下滑落,露出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黑色鱼鳞纹。王虚实看得心惊,连忙跑了出去,看得宣晟莫名其妙。王虚实问了替他诊脉的大夫,“怎么样?”大夫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剧毒,无解”王虚实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一点办法都没有?”大夫道:“恕老夫无能”这是随龙渊而来的御医,乃是皇宫中最好的大夫,若他说没办法就真的没办法了,王虚实又将解药给他看了。大夫研究了半夜,终于得出了结论,十之八九能解毒。王虚实百般叮嘱大夫别说出去,大夫见王虚实有解药,倒也没放在心上,就答应了他。王虚实将药丸化在水里说是安神药让宣晟喝了,然后将大夫配制的□□放在了沈儒的早饭中。沈儒端着粥拿勺子搅了搅,笑着摇着头,自他从边关回来,这五年已经拿药当饭吃了,就这点把戏也好在他面前卖弄?沈儒将粥放下,抬头看着躲在窗外的人,语气颇轻松,就像是好友打闹一般说道:“下次换种味道没这么大的,颜色没这么深的”王虚实在走廊中恨恨的眯了眯眼,只要沈儒还在总兵府,他就不信每回他都能躲过去。三日已过,龙渊悠悠的醒了过来,睁眼看着满脸胡子的宣晟,心中一酸,开口喊了一声,“宣晟”宣晟听见他声音,眼眶霎时就红了,转身倒了杯水递给他,“怎么样,好点了吗?”龙渊坐起身靠在他身上,“我没事,顾驿他们怎么样了?”宣晟道:“今日刚接到消息,江诚志已经被打得退回江州了,相信不久此战就能结束了”龙渊闻言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小厮将饭菜端上来,比较清淡的小菜白粥,宣晟慢慢的喂了龙渊吃饭,两人都没说话,偶尔对视,看着对方眼中的柔情,觉得异常的安心。龙渊醒了,坊间的传言自然就散了,梁军打起仗来更加勇猛了许多,只是连连败退的江诚志就没那么好脾气了,站在江州的城楼上大骂前来攻城的龙司。“来者何人?”龙司高声应答,“龙司”江诚志问道:“哪个龙司?”龙司道:“梁国龙司”江诚志哈哈大笑,“不知宣国一字并肩王何时又叛了一次国?”江诚志的声音大,刚好又是顺风,到底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龙司的身份本来就很尴尬,现在被大庭广众说出来,心中都膈应,连举旗的小兵手都低了些。江诚志见状,心中高兴啊,不给龙司开口的机会,又继续大声说道:“你把持朝政数十年,枉顾先皇对你的信任,是为不孝;后来与宣云齐有了私情,你又抛家弃国而去,是为不忠;今日又为了掩护宣国太子自私自利,谋害后妃而来,是为不义;你这等不忠不义不孝之徒,有什么资格站在我大梁的土地上?还带领大梁的军队插手我大梁的内政?”当初龙司辞去摄政王之位去宣国,就让梁国上至朝臣下至黎明全都心生不满,如今旧事重提,心中不满更是犹如黄河决堤,翻涌不息。小兵见状连忙回大营禀告,“大元帅,不好了”这几天打了胜仗,顾驿也没有闲着,正在大营中研究江州地势,听到小兵的话,心想难道龙司出战竟会输了不成?“讲”小兵道:“江诚志不出战,就在城楼上辱骂龙将军”顾驿听罢暗叫声不好,龙司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这样一说,龙司又不好回骂,主将失了军心还带得动军拉?于是连忙全身披挂,上马,前去解围。顾驿赶到的时候,江诚志还在骂,自己的军队被骂得蔫嗒嗒的,全都垂着头一点名堂都没有,顾驿一看,这还得了,还没打就要输了。顾驿一马过去,大声斥责道:“反贼休要胡言,龙将军乃是皇上亲封镇江大将军,前来平叛岂容尔等污蔑”江诚志看见顾驿来了,心中也没虚,依旧是那些话,说得掷地有声。下面的军士听见了,脸色更加不好了,心想跟着这样一个将军打仗,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去。顾驿听罢,脸色铁青,大骂一声,“荒谬,龙将军得先帝嘱托,尽心抚养幼帝,是为大孝,在新帝十二岁时还政于朝,乃是大忠,尽力促成梁宣结好,让梁国百姓富足安乐,是为大义,今我大梁危机,龙将军不远千里前来相助,乃是大情,如此忠孝两全,有情有义之人你这叛国小人,还敢满口胡言污蔑于他”“你”江诚志一噎,“依你所说宣国太子谋害后妃也是有情有义?”顾驿道:“宣太子为了两国交好前来大梁,鲁国为防梁宣结盟坐大,找人假扮宣太子进宫行刺,此事大理寺已经查清,你为了谋反,不惜与鲁国勾结,到底是谁谋害后妃嫁祸于人,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江诚志气得要吹胡子,“你的意思是我谋害我女儿?”顾驿心中一笑,大声说道:“江总兵总算肯说实话了”此言一出,上下都躁动了,“原来是他自己谋害了自己的女儿”“真想不到”“太狠心了”顾驿见目的达到,也不急着进攻,让小兵鸣金收兵悠然的回了大营。龙司追上顾驿,问他,“大理寺真的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