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随随便便的对一个人忠诚。何况你我才认识短短半天,你要如何证明?”彬鸢把手抽回来,虽然他多半是带着利用的心态,可是在这乱世,唯有心狠才可以活下去。
牧儿笑了,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如当初般相似,就觉得眼前的人和当年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变过。
他知道,公子肯定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但这对于彬鸢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可对于他却是珍贵的回忆。
那时候他刚刚被卖进一户大户人家做奴隶,一个新人,当然会被一些看不顺眼的人给欺负。
那时候,主人家来了客人,还是一个非常有钱的商人,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受伤之后的人。
是彬鸢救了他,让受伤的他躲在招待客人的客房里,才躲过了一劫。
那人特意为他叫了宵夜,给他留了治伤的药留了一些钱,还买通了一些下人,自此以后,他的生活才有了一些好转。
“公子请放心,奴一定会证明给公子看的!”他咬牙坚持说道,眼眸中泛着一丝执着的光芒。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彬鸢会在山寨里,直到被分配到这里服侍新的主人,当他走到床边,看着熟睡中彬鸢的样貌时,就相信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他不知道公子遭受了什么,又为何失去了双眼,即使这样,他的心目中,公子还是最神圣的存在。
“那好吧,我需要你办的事情,有一点危险。”彬鸢默默盘算着时间,“最近这几天,你帮我了解一下山寨的地形情况,平时巡逻的人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上岗也观察一下。”
“这个就包在我身上吧。”牧儿点点头,瞧着太阳已经映进了屋子里,建议道:“公子要不要出去走走,最近大雪消融,天气冷的要命,现在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可不要错过了。”
“好。”彬鸢伸手示意对方搀扶自己起来。
因为不熟悉房间,他总是找不到出去的方向,也幸好身边有个小厮帮忙。
又过了几天,彬鸢该吃吃该喝喝的日子过得倒还悠闲,就是最近福笙一直没有来找他。
彬鸢并不着急,当然,现在的他精心策划了一件大事情,能不能成功,主要还得看上天给不给他一个翻身的机会。
如同手下汇报的一样,那伙商队浩浩荡荡地从山尖上走了过去,一路风平浪静,根本没有碰到传闻中被土匪围堵打劫的景象。
事出反常必有妖,骑在高马上,楚由默默把四周的景象以及地形记在心中,他深吸一口气,忽略掉心中那不平衡的气息,一遍又一遍给自己催眠。
要相信殿下!
他知道殿下并没有死,也知道殿下在策划什么。
鸢宅还没有被屠杀的前一晚,丑时三刻,万籁俱静时,殿下推开了他的房门。
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他仍然记得那一晚殿下严肃的语气中,包含了多少辛酸以及无法言喻的痛苦。
“你要知道,我恐怕没办法保护所有人的性命。你可知,在这世上有钱无权是多么悲惨的事情,有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彬鸢将三封提前写好的信摊开在桌子上,“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明日晚上不管我碰到什么事情,你们只管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不要回来了。”
“殿下!”楚由不得不攥紧那三封信,绝望的看着殿下将风花雪月全部的财产资料一一转让。
“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带着大家好好的,最好离开这里。蛴魑国是个不错的好去处,将风花雪月的所有财产转移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现在所面对的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风波,以后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且安心大胆的去做吧。”
自那以后,他每晚都没有睡过好觉,无时无刻总会想起殿下离去时的背影有多么的荒凉。
没人能够体会他的想法,只有他一人在这乱世之中保留着人性。
明面上风花雪月的产业好像就是卖东西,实际上,他们真正的产业是药。
每年,这片大陆上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因为疾病而死,殿下曾经花费了几年的时间辗转各地统计发病率,疾病的类型,针对好几种疾病撰写出了几本草药书。
殿下花费高额几倍的价钱买下药材,再低价贩卖给普通的老百姓,时间一长,这样的日子,一坚持就是好几年。
当然这件事情墨野与梁羽辞也是知道的,他们几个曾经熬夜围着一盏蜡烛翻看账本,计算着每一笔收入的钱财,每一笔低价售卖出去的草药。
没有任何人有他们熟悉风花雪月场下的事情。
彬鸢回想起往日的种种,觉得自己有些圣母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