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鸢被好吃好喝的供在皇宫里养着,门外站了两个彪悍的守卫,屋顶上恐怕还蹲着一个,房梁黑暗处藏着一个,这皇帝难道是怕他凭空飞了不成?
彬鸢自顾自的用了晚餐,洗漱一番正准备躺下,只听见门外传来宦官高声的宣报:“镇国大将军驾到!”
头刚磕到枕头上的某人睁开眼,一脸无可奈何。
这古代人是闲的没事干还是大晚上吃饱了找不快,差不多亥时了,这时间放到现在也差不多九点到十一点左右,这个时间点来拜访人,还真是别具一格。
他麻溜的爬起,穿上鞋子套上外套,刚走到门边,门就自己打开了。门外的寒风刺溜呲溜的涌入屋内,彬鸢只瞧见一身高高条魁梧有力的大叔迈腿而入,那大叔看了一眼彬鸢,直接在茶凳上坐下,宦官麻溜的为他斟茶,态度恭维到了眼皮子里。
看看,这就是差距。
“见,见过镇国大将军……”话说这人叫啥来着?彬鸢记性不太好,虽然他和这位镇国大将军有过几面之缘,但从未将对方的名字记入脑海。
昊肆含一口茶微微点头,深谋远略的目光直视彬鸢。被看的人却宛如穿透一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愣愣的看着对方将茶杯放在桌上,淡淡开口:“你和陛下做了什么交易?”
彬鸢闻言一愣,不知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在‘染指為红颜’中这位镇国大将军出场的场面不少,也是唯一一个和主角交手,把主角打伤,触发剧情的关键人物。若不是他打伤主角,主角受伤以后逃亡,才能够碰到女主,而后两人日渐情深,逐步联手反过来攻打浮桑国。
“回将军,用银钱换得大皇兄的自由,这可算交易?”彬鸢毕恭毕敬的回答,他与这位镇国大将军不熟也不陌生,更不理解对方探自己底气要做甚,只能一板一眼道出事实。
昊肆收回打量的目光,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紫宣娘娘,语气、性格、为人处世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此刻坐在这里,他仿佛看到了昔日在御花园花丛簇拥下的那名女子。
“这当然算交易。”昊肆心不在焉的回答,自惭形秽于过去胆小懦弱的自己,才错失了良人,一辈子只能活在悲痛中。他赞扬着:“你慷慨解囊,将百姓放在首位这很不错。你娘在九天之上,方得安息。”
这人还认识自己的娘?哦,不,原身的娘。周贵妃,周紫宣。这人到底与周贵妃是何关系?彬鸢内心小小的谨慎一把,如果是来寻仇的话,就武力值方面来说他根本没有胜算可言,就对方常年习武的体格来看,他根本接不了对方一招。如果是反的,他或许还可以套套近乎,毕竟五湖四海皆朋友,宁可接近,也不要得罪。
“将军,认识我娘?”彬鸢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很快就从大叔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四十多岁的老将军眼神不对,在听见彬鸢那句‘我娘’后,眼眶里酝酿的哀愁之情溢于言表。
昊肆陷入回忆当中,一米九几的大块头,如今看来憔悴了些。晕黄的灯光下,他发丝间的白发悄无声息的多了些,只听见一声叹息。
“你娘与我自幼订有娃娃亲。豆蔻年华的宣娘,便爱跟着我们一群男孩子身后跑,钓鱼、捉蛐蛐、打山鸡比男孩子还要跳。她爱笑,没有平常女子的焦躁娇气,绣的一手好鸳鸯,琴棋书画更是远超于同龄的姑娘。宣娘及茾后,便是与我同婚之日。可天有不测风云,恰巧达知达国来战,父亲不得不带着我奔赴战场,父亲战死沙场后,我奉命来都城封将,而宣娘以入宫为妃……我不怪她,是我辜负了她……”
“我娘从未和我说过这些……”彬鸢压根什么都不知道,根据这具身体模糊的记忆,也没看明白个理所然。
“你娘是个好母亲。我一直担心她入宫遭奸人暗算,担心她被先皇陛下打入冷宫……唯独忘记了,她是一个奇特的女子。我看得出来先皇是喜欢宣娘的……”昊肆犹如自虐一般,越是不堪回首的往事,越是要自己揪心挖底的给弄出来展示给别人看。
他爱周紫宣,却自责于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虽然派了人手一直守护在她的身旁,可却忽略了女人的妒忌之心是何尝的可怕。周紫宣死于生产,但却只有几个人知道,周紫宣是被人用毒致死,那毒恰巧下在被人忽略的热水里。
虽然最后万般保住了孩子,可母亲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永远的离开了。昊肆收回回忆的眼神,目光紧紧的盯着彬鸢,他答应过宣娘,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他不能让心爱之人唯一的孩子死于宫中,必须要送对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