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连忙求饶,却还是被捂着嘴拖了下去,不多时,就响起了板子声,以及梁氏的惨叫声。
陆时忠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陆莫宁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当年他重归朝堂之后,所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害他的人绳之以法,如今再看一遍,还是觉得快意。
却并不如当初那般激动了,多年身居高位,让他性子淡定沉稳。
晋相爷能及时找到这些证据,自然是他告知的,这徐嬷嬷在意一家老小,只要把人拿捏住了,不愁她不说。
拿捏的方法也很容易,这陆大钟虽然年幼,却烂赌,把柄不少,晋相爷在京城自然吃得开,拿到那些赌债自然轻而易举。
一步步都按照他想的进展,他一双黑眸定定瞧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卑微、藐小,再世为人,对他来说,这个人不过是挂了一个名头,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梁氏被打,一众人都受到了震慑,徐嬷嬷很快就交代了,加上有陆府参与这件事的几个丫鬟仆役作证,梁氏是主谋这件事板上钉钉。
等梁氏被打了十板子拖回来之后,已然无力回天。
为了不连累陆时忠,梁氏只能认了,只要老爷没事,她坚信老爷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捞出去的。
可梁氏却忘了,上一世没有晋相爷参与,她都没能逃过惩罚,更何况,这一世她意欲拖晋相爷下水,以晋相爷浸润朝堂多年的雷霆手段,她死得轻了都不行。
梁氏暂时被收押,因着牵扯到两位朝廷命官,需要上报再行定夺罪责,陆时忠因着受梁氏挑唆,知情不报,被打了五十板子,送回了陆家。
陆莫宁身为苦主,在朝堂上一言未发,存在感不高,是以旁人并未注意到他,直到结束,晋相爷因着还要回府处理府中之事,还要进宫一趟,毕竟,传言他相府逼良为男妻,传出去,到底有损相府名声,他需要亲自解释一番。
晋相爷走到陆莫宁身前,也未多言,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老夫看好你,这件事老夫定会给你个交代。”
陆莫宁拱手行礼:“相爷严重了。”
陆莫宁再回到陆家时,一众下人见到他,都像是见了鬼一样,唯唯诺诺,躬身行礼,丝毫未见往日的怠慢疏懒:“大、大公子。”
陆莫宁表情淡淡的:“老爷呢?”
下人道:“老爷被抬回了主院,大夫正在为老爷诊治……”
陆莫宁嗯了声,就径直往主院走去。
等他走远了,下人才抬头偷偷看了眼,不知为何,总觉得大公子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样,只是那么淡淡盯着人,都让人有种森然的压迫感。
陆莫宁刚踏进主院,就听到一声嘶吼:“滚!滚滚!都给我滚!”
陆莫宁一路走过去,众仆役低着头,贴着墙角不敢吭声。
陆莫宁瞧着陌生又熟悉的院子,还挺怀念,时隔二十多年,再看到这座被他后来早就彻底封了的陆府,幼时模糊的记忆涌上来,随即就化作了一缕青烟,在心底并未留下任何痕迹,波澜不惊。
他踏入主厢房,无人敢拦,大公子朝堂上状告生父后母一事,早就传遍了,如今夫人被关,这陆家怕是……要变天了。
陆时忠五十板子被打得皮开肉绽,若非他正值壮年,怕是直接能去了半条命,等大夫刚替他涂抹好药,就看到房间突然诡异的静了下来,他抬眼,就对上了倚着屏风站着的少年。
第6章
陆时忠看到陆莫宁,第一反应就是被噎了一下,想到自己如今都是拜对方所赐,正想发火。
可对上陆莫宁那双死寂黑沉沉的凤目,明明妖冶漂亮,偏偏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陆时忠愣是僵在了那里,好半天,才怒喝:“逆子!”
陆莫宁突然慢悠悠扬唇笑了,少年本来就长得漂亮,这么一笑,仿佛一朵艳丽的海棠花,清丽绝然,可又丝毫不女气,反而给人一种逼人的凌美,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凤眸横扫过来,气势袭人。
陆时忠愣是被这一笑给震得浑身一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到对方,让他竟是有种瞧见晋相爷的感觉,那种常年身居高位的压迫感,可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镇定下来:“逆子,你竟然还敢来?你个畜生,竟敢告自己老子?看老子不……”
“陆老爷,你开口之前,还是好好想一想,我的身份,你的身份。否则,本官不介意再进一趟刑部。”依然是清清朗朗的嗓音,不疾不徐,可正是这样,让陆时忠想到被打的这五十板子,脸色变来变去,到底怕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