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像突然被点亮了,到处是激情碰撞的火花,粗重的喘息和肆意的冲撞交织在一起,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呻吟和哀求的啜泣,意乱情迷,不知今夕何夕……
丛展轶在情事上不算贪,他很忙,常常很晚才回到家;可一旦做了,便又轻易放不下,像只欲壑难填的野兽,非得餍足了不可。更何况今天还是许山岚主动调情,丛展轶今晚能放过他才怪,两人折腾了大半宿,才算消停下来。
许山岚睡得很沉,他累坏了,那种强烈刺激过后的松懈让他连眼睛都睁不开,还没等挨到枕头上,在浴缸里就睡着了。
最后还是丛展轶把他身上的水渍擦干,把他抱回去。
这种情况下,第二天肯定没法出去晨练,许山岚昨晚一进屋就把要带着谢永天早上跑步的事情扔到了脑后勺。床头上的小猪钟表尽职尽责地走到五点半,许山岚兀自在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结果顾海平就在楼下等了足足十分钟。
说起来顾海平今天也有点起早了。他常年在外,不是拍电影就是拍电视剧,要不就客串个节目嘉宾什么的,晚上经常出去应酬,每天早上能起来按部就班锻炼身体的次数其实不多。他一回到家就有一种熟悉的放松的感觉,好像仍是那个被师父督促着练功的顾海平,一切都没变过。
他很早就睁开眼睛睡不着了,索性起床穿衣,到院子里略为活动活动筋骨,瞧瞧初秋的晨光中依然翠绿欲滴的海棠。
顾海平等一阵发现有些不对劲,按道理这时候大师兄和小师弟都该下来了才对。他眼珠一转,心里好笑,一定是许山岚这小子又偷懒了,从小就偷懒不爱起床练功,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人都长大了还是如此。
顾海平干脆跑上去叫许山岚,他真的是一片好心,按规矩,要是许山岚在大师兄后才下来,肯定是要挨罚的。
顾海平到许山岚的房门前敲门:&ldo;岚子,起床了岚子。&rdo;他敲两下没人答应,伸手一推门就开了。以往楼上只有许山岚和丛展轶俩人,张姨和司机都在楼下住。昨晚那样浑然忘我,哪还记得还有个顾海平?根本没防备。
于是顾海平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走进许山岚的房间里。进屋时他听到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可床上被子隆起,明显还有个人。顾海平也没多想,敢情这俩人还睡在一块,也不怕热。顾海平嘴里低声叫:&ldo;岚子,起来吧岚子,还睡懒觉啊。&rdo;
许山岚听到有人叫他,迷迷瞪瞪半睁着眼睛也没看清,他实在困得厉害,稀里糊涂翻个身继续睡。
顾海平气得直乐,这小子,真有出息。当下拿出二师兄的款儿来,提高声音:&ldo;起床!快起床!太阳都要照屁股了,你不练功了吗?&rdo;一把掀开了许山岚的被子,就跟小时候无数次发生过的情景一模一样。
可这毕竟不是小时候,这一掀不要紧,当时顾海平就傻眼了。许山岚在被子下光溜溜的,光溜溜的还好说,那身上青青紫紫的都是什么?都是什么啊口胡!
许山岚一下子就被弄醒了,他也没想到二师兄能掀他被子,猛地坐起来,跟顾海平大眼瞪小眼,两人谁都没说话。
这一切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浴室那边传出大师兄暴躁的怒喝:&ldo;看什么看?出去!&rdo;紧接着一个湿漉漉的洗发水瓶劈头打来。顾海平慌忙躲开,这才惊醒,连连摆手:&ldo;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rdo;被狗咬了似的直窜了出去。
许山岚眨巴眨巴眼睛,呻吟一声,拉高被子钻进去,说什么也不肯再出来。
谢永天傻乎乎地刚到院子里,没敢进屋,只乖乖等在门口。不大会功夫见丛展轶和顾海平一起出来,可这两人脸色都十分古怪。丛展轶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跑在最前面,自己心中的偶像没精打采地跟在后面。
谢永天偷偷拍拍兜子里的硬皮本子和钢笔,心想:等会吧,等会再找他签名。
可惜丛展轶没给他这个机会。跑完一万米回到院子里,丛展轶一指角落里的深坑,对顾海平说道:&ldo;负重四十斤,跳二百次。&rdo;
顾海平张张嘴,啥也没说出来,说什么呀?算自己倒霉吧,可是他哪知道这两位已经这样了?没人告诉他呀。心里暗叹,老老实实一条腿系上二十斤沙袋,背着双手跳入一米多深的坑里,一边跳一边大声报数。
丛展轶回头再瞅谢永天,眼神凌厉得跟刀似的。谢永天没敢出声,低头猫腰溜到墙根底下,分开双腿扎马步。偶像就在他前面纵跳,这也算近距离接触了吧?负重四十,跳二百次也不算少了,更何况顾海平多年混迹演艺圈,很少进行传统训练,冷不丁捡起来也有些吃力。跳五十次动作就变了形,一口气没提上来猝不及防被坑沿绊到,落入坑底,喘口气还得重新来。
谢永天看一会就看不下去了,闭着眼睛听那边又报数:&ldo;一,二,三……&rdo;心想,当明星也不容易啊。
许山岚咬着唇望向院子里,见顾海平又险些摔一跤,忍不住唤道:&ldo;哥,你就饶了二师兄这一回吧,他又不是故意的。&rdo;
丛展轶抬头,眼中现出几分少有的乖戾和凶狠,冷冷地说:&ldo;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rdo;往下的话他没再说,许山岚吐吐舌头,也就不敢再问。丛展轶在这方面独占欲极强,许山岚也是领教过的,他可不想再有第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