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丛展轶不在家,下来的竟是一个完全可以称得上漂亮的男孩子。
唐老板不认识许山岚,不知道这个少年曾经在等候哥哥时远远地见过她一眼。但唐老板间接地对许山岚也算不错,常常让丛展轶带一些别人送给她的土特产,她只不过料不到那些东西都被许山岚扔掉了而已。
因此唐老板有点热络地微笑说:&ldo;你就是岚子吧?你哥常跟我提到你。他……在吗?&rdo;
&ldo;不在。&rdo;许山岚垂着眼睑,慢吞吞地回答。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少年特有的柔软和青涩。宽大的睡衣套在身上,裤脚拖了地,整个人看上去像只懒洋洋的幼猫。
唐老板依旧笑着,这个少年让她想起自己远在美国的儿子,好像年龄差不多大。她问:&ldo;你身体怎么样了?好多了吧?&rdo;
&ldo;哦。&rdo;许山岚很地应了一声,明显是在敷衍。
由于受父母的影响太深,许山岚对这个年龄的女人没有一点好感。他从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哪怕装作感兴趣而应付一下。只是漫不经心地低着头,仿佛随时都能躺下睡一觉。
不止现在,许山岚以后也是如此,他用不着对周围的人虚伪客套,或者说,他一辈子任性到底,而丛展轶,纵容了这种任性。
唐老板有点尴尬,她应该走的,但没见到丛展轶,又觉得不甘心。两人就这么对坐着,一个不肯说话,一个无话可说。
幸好只过了一会,外面响起汽车喇叭的声音,张姨出来开院门,丛展轶他们终于回来了。
屋里的两人不约而同松口气,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许山岚跳起来奔出去一个一个打招呼:&ldo;师父,师叔,哥,海平哥。&rdo;
丛展轶摸着他的头:&ldo;看了几个电影?上药没?&rdo;
许山岚对着客厅努努嘴,丛展轶这才注意到唐老板,忙上前道:&ldo;唐姐,你怎么过来了?&rdo;
&ldo;听说你弟弟病了,过来瞧瞧。&rdo;唐老板微笑。
&ldo;太不好意思,让唐姐大老远过来一趟。&rdo;
许山岚见师兄和唐老板很聊得来,一撇嘴,跟着师父师叔一起上了楼,楼下只剩他们两个。唐老板含蓄地说:&ldo;我瞧你几天都没上班,怕你弟弟有什么事。&rdo;
&ldo;没事。&rdo;丛展轶说,&ldo;他的病快好了,明天就能上学去。&rdo;
&ldo;哦。&rdo;唐老板伸出手指抿了抿波浪式的长发,&ldo;那,那你……&rdo;
&ldo;唐姐,我想跟你说件事。&rdo;丛展轶打断她,&ldo;我恐怕不能再给你当司机了。&rdo;
唐老板从走进丛展轶家门起,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可能跟着自己做很久,但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么快。她急着问:&ldo;怎么?你嫌报酬低吗?&rdo;
&ldo;不,不是。唐姐从来没有亏待过我,这我一直放在心上。&rdo;丛展轶说,&ldo;我想参加省里的武术比赛,需要从现在开始集中训练,不能再做了。&rdo;
&ldo;哦。&rdo;唐姐十分失望,可又觉得由衷的欣慰,&ldo;这是好事,你好好练,争取拿个好成绩。&rdo;
丛展轶笑了一下,这一笑中藏着几分自负。唐姐这才看出来,丛展轶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这种自信的微笑让这个青年人显得很有魅力。
唐老板忍不住说:&ldo;我没开车。这样吧,你今天再送送我,就当替我工作最后一天,怎么样?&rdo;
丛展轶拿着车钥匙站起身:&ldo;好,唐姐你说去哪里?&rdo;
其实唐老板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她只是觉得如此仓促地和这个青年人分开,让她感到突然而失落,她想和丛展轶再多待一会。
丛展轶陪她一起去逛太原街的中兴商场,买了一些东西,又到咖啡店喝了一杯咖啡。最后唐老板说:&ldo;去我家吧。&rdo;
晚上唐老板亲自下厨,菜色很丰盛,她打开一瓶红酒,邀请丛展轶入座:&ldo;今天只是朋友。&rdo;丛展轶犹豫一下,还是坐下了。唐老板从买来的兜兜袋袋里,挑出一个精致的领带夹:&ldo;这是送你的礼物,你别嫌弃。&rdo;
丛展轶忙说:&ldo;这怎么好意思?唐姐,我……&rdo;
唐老板摇摇头,执意把领带夹塞到丛展轶的手里:&ldo;以后你会有出息的,到时候能用得着。&rdo;丛展轶没有太过推辞,给唐老板敬了一杯红酒,算是感谢。
那晚唐老板喝了不少,到后来眼前晕乎乎的,眼前一片朦胧而温馨的光。她真的很想开口,让丛展轶留下,但碍着彼此相差的十几年,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胆量。她希望丛展轶能自己提出来,但青年眼中的沉稳和冷静近乎可恨。
唐老板无声地叹息,微阖上眼睛。丛展轶把她扶到沙发里,轻手轻脚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又到厨房清理干净。给唐老板倒了杯水,削了个苹果,把车钥匙摆在茶几最明显的位置上,这才礼貌地告辞。
唐老板默默地观察着丛展轶的一举一动,她有一种预感,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这样人,能同时拥有年轻人的锐气坚韧和成熟男士的温柔体贴。她目送着丛展轶离开、关上房门,随即把自己平摊在宽大的沙发上,忽然觉得空荡荡的房子里冷得刺骨。
那时她还没有料到,自己跟丛展轶的缘分,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25章去比赛吧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