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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不破尚，已经不再是那个尚且青涩的新人了。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稍嫌漫长的时间，迎来了新年。

就算鼬早已搬出老宅独居，父母也常常四处游玩不知行踪，在这么重要的节日来临时，他们仍旧会像普通的家庭一样度过。

老宅是很传统的屋子，鼬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待在阁楼里，那里是他年幼时的秘密基地。这里很安静，明亮的只有从玻璃天窗透过来的光，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外面若有若无的风声。

鼬侧躺在阳光映射下的地板上，脑袋下还垫着刚刚拿在手里翻看的书，懒散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有轻轻的脚步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微弱的声音，一点点地向他走来。

有人蹲在他的身边，伸出手试探地摸上他的额头。鼬没有睁开眼睛，轻声唤了一声：&ldo;母亲。&rdo;

莲见茉咲，或者说是更为人所知的原田茉咲，在旁边的席子上坐下，爱怜地看着他：&ldo;睡在地板上，也不怕着凉。&rdo;

&ldo;没关系。&rdo;鼬难得随意地躺着没动，&ldo;我身体很好。&rdo;

话虽然这么说，在原田茉咲沉默的目光下，他还是叹了口气，从地上坐了起来，无奈地对上妇人满足的表情。

&ldo;母亲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rdo;鼬屈膝坐在原田茉咲身前，困惑地问道。

原田茉咲眨了眨眼，理所应当地说：&ldo;奈奈刚刚离开。她打来电话说要上门拜访时，你用自己有事的借口回避和她见面，我总得知道理由吧。&rdo;

&ldo;奈奈是母亲的学生，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吧。&rdo;鼬淡淡地回道，&ldo;如果被误解了什么，对谁都不好，我只是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而已。&rdo;

&ldo;哎‐‐&rdo;原田茉咲佯作惊讶地遮住下半张脸，眼睛里却是无法掩饰的笑意，&ldo;奈奈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温柔贤淑，才能过人，对你也是一心一意。难不成鼬你真的就是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rdo;

鼬头疼地听她调侃自己，又不能反抗，只能默默地受着。

原田茉咲却不肯放过他：&ldo;我听奈奈说，你收了一个很不错的学生？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过呢，也不带回来让我看看。鼬真是太不懂事了。&rdo;

鼬实在怕她胡言乱语的攻击，只好开口解释：&ldo;称不上学生，只是被人拜托照顾一下他。那样子的说法是为了给那孩子解围而已。

&ldo;他？&rdo;原田茉咲吃惊地说，&ldo;原来是个男孩子啊。&rdo;

鼬点点头：&ldo;是个男孩，还小着，没成年呢。&rdo;

&ldo;哎呀，我原本以为只是你不开窍，没想到都把手伸到小男孩身上了，这可是犯罪啊鼬！&rdo;原田茉咲紧张地说，让人根本无法分清她究竟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

&ldo;母亲。&rdo;鼬哭笑不得，支着额角看着她，&ldo;您在说什么啊，我们只是普通的工作上的关系；何况在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rdo;

只是原田茉咲的表情让他无法继续说下去，那种带着了然的目光让他隐蔽的心思无所遁形。&ldo;鼬从小就是个懂事安静的孩子。&rdo;她温柔地说着，&ldo;就算我和你父亲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业忽略了你，你也从来不会哭闹，是最让父母省心的好孩子。&rdo;鼬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言语。

原田茉咲抬头看着天窗，因为有些刺目的光线眯了眯眼睛：&ldo;鼬很喜欢这个阁楼呢。我还记得那年我们都忘记了你的生日，后来想弥补，就去问你想要什么。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大概就会任性地不肯罢休或者提要求吧；可是鼬呢，只是想了几秒钟，就笑着说&lso;如果可以的话，给阁楼换上天窗就够了&rso;，真是让人无法拒绝啊。&rdo;

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脸，突然笑了，&ldo;鼬长大之后就不经常来这里了，自从搬出去后更是不再踏上阁楼一步。所以我就想，能让你想要一个人待在这里，又怎么会是小事呢；何况，这还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避奈奈。&rdo;

&ldo;不要小看一个母亲的直觉哦，鼬。&rdo;原田茉咲得意地笑着，&ldo;你啊，和那个男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rdo;

鼬从未小看过任何一名女性的洞察力，但是似乎不管他怎么想象，那种敏锐程度都会超出他猜想的界限。这个时候，他只能低着头苦笑。

&ldo;就像您所说的那样，我似乎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rdo;鼬疲惫地靠着墙壁，&ldo;即使知道这样子不去管就能淡忘了，但是每想到他，都会不知如何是好。&rdo;

原田茉咲静静地听着，也不过于关切地安慰他：&ldo;听起来像是你做的不对。&rdo;

鼬没有否认，&ldo;是我的错。&rdo;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ldo;明明是个大人，却没有做大人该做的事；明明不想伤害他，却做出了最糟糕的回答。&rdo;

摇了摇头，原田茉咲开口说：&ldo;也许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但是逃避了几个月不肯面对，这可一点都不像你。我是不是能认为，你是太过重视他了？&rdo;

&ldo;也许吧，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所以无法面对。只是他是特别的人，这一点是不会变的。&rdo;鼬想起不破尚趁他不备时的突袭，不自觉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原田茉咲微笑地看着他陷入思绪而不自知，心下叹息：&ldo;或者，你应该主动一点，去见一见他，到时候，大概所有事情都能想通了。&rdo;

&ldo;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支持你的选择。&rdo;原田茉咲认真地看着鼬，&ldo;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rdo;

鼬抿了抿嘴：&ldo;我还需要好好想一想。&rdo;

但是现在并不是个好时间。即使鼬回到了老宅，亲朋好友间的应酬也是免不了的。新年已经过去了，鼬在第二天接到了安艺祥子的电话。

&ldo;恭贺您新年快乐！来年也请您多多关照。&rdo;似乎是因为过节的原因，就算是社交辞令，也能听出她不错的心情。

&ldo;谢谢，同样也祝福您。&rdo;鼬回答道，&ldo;安艺小姐是怎么安排尚的呢？他还好吧？&rdo;

安艺祥子解释道：&ldo;尚君做完了年关的工作，就请假离开了，现在应该在老家吧。&rdo;

不破尚的老家在京都。他当年来到东京闯荡时不过十六岁，直到名声渐显，一直没有回去过，想必当初也和父母闹翻了。得知他已经回去了老家，鼬就隐隐有些不安。

京都完全是不同于东京的另一种风格。即使并不缺少现代都市的高楼大厦，也依旧充满着浓郁的传统气息。鼬初中时的修学旅行就定在这里，多少有些印象。他从机场出来就坐上了车，吩咐司机去一家叫&ldo;松乃园&rdo;的旅馆，那是安艺祥子告诉他的，不破尚的老家地址。

&ldo;我大概能猜得出来莲见先生和尚君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作为尚君的经纪人，我想过问的权利我还是有的。&rdo;安艺祥子说话时还是一副镇定的口气，&ldo;说实话我是反对的，甚至根本不想给你们再接触的机会。但是不管怎么样，事情总是要解决的，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所以莲见先生，请您果断地拒绝他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