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但是在这里待了许多天,都不曾有一只虫靠近。就连这种驱散虫的烟,也没有点燃的必要了。&rdo;
躺在银古手心中的,是他一开始从未拿下的烟条。
说起来,最近他确实没有在吸烟了。
&ldo;你是说,它们不喜欢这种气息,所以才会尽可能地远离吗?&rdo;
银古笑了起来:&ldo;不,恰恰相反。&rdo;
虫并不是毫无倾向与目的的生物,作为最近乎生命原生体的东西,相比于人类,它们才是最亲近自然,接近生命的一方。露水,湿泥,微风,雨滴……它们比其他生物更加热衷自然的馈赠。
越是纯净的东西,它们便越是亲近。
&ldo;所以那些聚集在山林间不肯离去的啭,不会对你造成影响。&rdo;
&ldo;所以我才说,它们必然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rdo;
鼬原本平静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良久之后,他语气略带苦涩地开口:&ldo;是说,村子里人们经历的事情,是因为我造成的吗?&rdo;
虫师讶然,下意识地张口想要宽慰他,但最终还是无语。
&ldo;我记得你说过,被啭逆转了时间,他们是无从察觉的。&rdo;鼬敛眉说道,只是听起来像是完全不在意银古的回答,自言自语一样,&ldo;也就是说,虽然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我失踪后不久,可实际上,也许他们已经在这样的困境中走过了成百上千的时光吗?
&ldo;怎么会呢。&rdo;银古挑眉说道:&ldo;你现在是十几岁来着?我看你的样子,与上条婆婆形容时的没有多大差别,这说明你在山里并没有迷失多长时间啊,说不定村子的情况也是最近的事。&rdo;
他这样说的时候,鼬只有苦笑回应了。
没有迷失多长时间?不,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那一日走进这座森林,误闯了时间fèng隙,掉到另一处空间之后,他所经历的岁月,是连自己也无法计算的长久。
一年?十年?三十年?一百年?
那是将会比虫师所能够理解的,更加长一些的时间。
历经许久回来之后,仍旧稚嫩的身体没有任何线索,鼬有心查找自己曾经留下的痕迹,却一无所获。
他离开之前,原本就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能找到的信息微乎其微。
永远不会再有人能搞清楚,被遗留在群山之中的这个村庄,为外面的世界所遗忘的村民,在那些虫的影响作用下,度过了多少周而复始的时间。
&ldo;银古师傅。&rdo;鼬喊他,&ldo;要解决这种困境的话,按照虫师的做法,是不是只能消灭它们了呢?&rdo;
虫师看着他点墨一般的眼睛,一时分辨不出那里面的含义是否代表着认真的态度。他哼了一声,有些恼意:&ldo;曾经说&lso;它们并不是非得消灭的存在&rso;的人,不也是你吗?&rdo;
鼬没有在意他语气里的冰冷,反而笑了:&ldo;看来,银古师傅应该是你口中,&lso;大多数虫师&rso;之外的人了。&rdo;
银古哑然。
不能说是古道热肠,也说不上是乐于助人,只是见多了一些事,就不由地站出来管一管,不想任由事情糟糕地发展下去。
该怎么说呢,因为有着责任感这种东西吧。
看起来颇为冷漠,与人相处也有些淡淡的,但身为虫师的银古,确实与虫师们的主流意识不一样。不如说,与其像其他虫师那样用消灭虫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他更倾向于站在虫与人之间的地方,试图寻找一个平衡点。
就像狩房家的那个身上不断被虫侵蚀,却热爱虫的女孩说的那样。
‐‐为什么不能有不杀生却可以解决一切的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