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她要静养几个月,而且不准宁王进宫请安,还威胁她要让贺太医来为她诊治。太后为此惊怒交加。
萧仲麟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日后您与宁王当心些,若再行差踏错,朕绝不姑息。”
回到乾清宫,文鸳奉茶的时候道:“皇后娘娘传懿旨,命许二小姐进宫。”
萧仲麟一笑,“是不是母女两个有了分歧?”
文鸳一笑,“奴婢不敢妄言,或许是吧。”
萧仲麟喝了一口明前龙井,笑问道:“你对许夫人知道多少?”
文鸳正色思忖,片刻后恭声回道:“许夫人系出名门,性情敦厚,不喜与人争长短。许丞相一向尊敬、看重发妻,容不得妾室、庶出子女挑衅嫡妻。”语声顿住,她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奴婢想着,兴许是许夫人过于敦厚甚至单纯的性情,皇后娘娘在内宅才显得霸道了些。”
望门贵妇,性情单纯又有夫君庇护的话,便会长年累月地过着省心的日子,凡事不肯往坏处想;城府深藏还有夫君庇护的话,便会长年累月地敛起性情中的锋芒,用最委婉地方式影响子女。
很明显,许夫人属于前者。
当娘的有城府的话,膝下绝不会有许持盈那样桀骜难驯的女儿。就算亲生女儿天生反骨,也会在母亲的潜移默化之下低调行事,外人绝无知晓的可能。
虎父有犬子的情形比比皆是,窝囊废有特别出色的儿女的例子也不在少数——这情形套用在内宅,亦是屡见不鲜。更何况,许持盈的母亲固然单纯,父亲却是老谋深算的丞相。
——这些是文鸳的未尽之言。
萧仲麟不难想见到:许持盈出嫁之前的日子很辛苦,好人都让许夫人做了,坏人都让她做了。
由此,他其实很羡慕许夫人的运道:典型的傻人有傻福。除此之外,有些心疼自己的小妻子。
长期在母亲跟前费力不讨好,那得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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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幼澄的一条腿摔断了,容颜也凭空苍老了起码十岁。
乘坐马车进宫,再转乘软轿去往坤宁宫的时候,她一直是满眼怨毒、恨意。
然而,到了坤宁宫,由宫女扶上座椅,抬进殿内的时候,她神色已是分外柔和、谦恭。
这许久,许持盈都把许夫人晾在一边,唤来几名宫女服侍茶点,自己埋头绣屏风。
有面生的宫女在室内,许夫人自然是三缄其口,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许幼澄进门后,便要挣扎着下地,偏生体力不足以支撑,她无助地道:“皇后娘娘……”
许持盈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许幼澄愈发无助地望向许夫人,低声唤道:“母亲……”
许夫人不自觉地站起身来,走到许幼澄身侧。
许持盈语气冷淡:“这是什么地方?本宫是让你们来这儿展示母女情深的?”
“……皇后娘娘……”许夫人颇为无奈地望向许持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