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见她倦倦的,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久不走这么多路了。”
陆深在她对面坐了,“我问了一下,天君今日是看到了前几天麒麟上报的呈文,看日子正是今天,一时兴起便过来看看。这一向宫里的事……我有些懈怠,所以天君向这边来的消息,没有提前知道。”
皇穆摇摇头,“宫里的事不必打探,左右现在也没什么可需要注意的,下半年移交给太子……”她说到这里想起下午天君与元羡的对话。她神志混沌,精力体力都堪堪维系,没特别注意。她把天君与元羡的对话又想了一遍,“麒麟应该不会改为太子府兵了。”
“刚才说的?”消息突然,皇穆神色又太过委靡,陆深的意外远多于惊喜。
“不确定,但差不多。”皇穆见他一脸喜色,虚弱地笑笑,“天君只说让东宫尽快将十率府的官员补全,建立自己的兵卫。”她看向陆深,“这或者代表了,他暂时还想留下一个完整的麒麟。”
陆深长叹了一口气,一直郁结在心里的闷闷不乐,终于有些云开见日。
皇穆将残茶一饮而尽,“我想回去了。”说着看向陆深,“我起不来了。”
陆深起身搀她,没走了几步,皇穆停下来看着他笑:“你和左颜说一下,让他安排霍宁尽早把全灵造好,你我按庄眷的设计,对战一场。”
“据说庄眷造一把全灵,三天就够。”陆深说完眼前浮现起庄眷那张永远睡不醒的脸,不由失笑。
皇穆想了想,“三天造好,一天注灵,我给他七天,七天之后,你我演武场见。”
“七天?主帅对卑职已不满到非要除掉不可的地步?主帅如今的身体,打赢了,胜之不武。打输了,家严大概一条乌金锁就将卑职勒死了。”
皇穆已行至阁门,內侍掀开帘子,她却不走,倚靠着门框看着陆深笑,“副帅与本帅‘你你我我’地惯了,如今再称‘卑职’未免晚了,本帅就是要借此良机,将你翦除。”
“主帅对卑职不满,卑职不敢心存怨懑,但卑职与左副帅情同手足,卑职之际遇必使左副帅唇寒齿亡生兔死狐悲之感,悲愤之下难免做出些激动事,于麒麟不利。求主帅一视同仁,七日后也同左副帅比试一场,届时将我二人同时除掉。既让主帅一舒心中块垒,也让后来人有所忌惮,一石二鸟。”
皇穆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没有精力与他纠缠,靠在门框上缓了缓,“我今日开始吃太医署的药,明天差不多就好了,七日后演武场上,我就康复了。”
陆深收了脸上的戏谑,看着皇穆,良久才说了声“好”。
融修见她出来,赶上前俯下身子,皇穆被晴殊和內侍搀扶着趴上去。她昏昏沉沉地知道融修站了起来,经过游廊,穿过正殿。
第25章行道迟迟-2
闻悦隔着帐子唤了几声,略等了等,不见回应,将帐子拉开一点,里面皇穆正抱着乐芝睡得昏天暗地。
她轻声又叫了几声“公主”,皇穆显然是听见了,但不想理她,抱着乐芝又向里挪了挪。乐芝睡得死死的,任由她摆弄。
闻悦笑着合上帐子,将药放在床侧的柜子上,出门去寻宴宴。
今日不是宴宴当值,她正在房里用早饭。
“吃过饭了?”宴宴见闻悦进屋笑着问,说完才想起她今日当值。
闻悦与宴宴相向而坐,“公主睡着不肯起。”她有点无奈地说,语气却不知不觉中带了纵容和宠溺。
“药还没吃吧?”宴宴问。
“就是没吃药,我想着吃完了再睡也好,可她分明醒了,就是不理人。”
“那就等她醒了再吃吧,我看她好得差不多了。”宴宴略思忖了一下,笑着说。
闻悦点点头,“只好如此。”
皇穆决定起来时已进中午,乐芝早跳出去觅食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闻悦听见声响,把帐子掀开一角,见她已经坐了起来,反身取了杯水递给她。皇穆也不接,探着身子就着她的手将水一饮而尽。
“你都好了,还这么懒。”闻悦笑着说。
“我没有好,还很虚弱的!”皇穆笑嘻嘻。
“先起来吃饭吧,想睡吃完再睡。”闻悦边说边挂起一边床帐,皇穆靠着的那侧她没动,怕挂起来她晃眼。
“嗯。”皇穆喝了水又垂头装虚弱,靠在床头奄奄一息。
“先把药吃了。”闻悦端起药送过来。
皇穆这次接了过来,却没喝,捧在手里继续发呆。
闻悦吩咐人传饭,折回头见药被她捧着放在腿上,“听晴殊说这药不苦的呀。”
皇穆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她?怎么能听她的?她又没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