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穆向后挪了挪,那靠枕大极了,她不挪,剩下的那部分,也足够元羡枕着了。
他缓缓躺下,手脚都木木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皇穆掀开被子盖在他身上,向他挪挪。元羡松乏起来,伸过手臂想让她枕着。皇穆看出他的意思,头略抬了抬,容他伸展。
“我略睡一会儿。”她含糊着轻声说,之后抵着元羡的胸口,枕着他手臂合上了眼。
元羡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不是一个梦。
从刚才在船头搂着她开始,他就有些恍惚,分不清此心此身如今在哪里,他一直清醒着,却又一直混沌着,及至此刻,他才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却也依然觉得不知今夕何夕。
他打着商议废除雷刑的幌子来福熙宫找她,皇穆胡乱翻翻,便说很好,和他说湖中荷叶初绿,菡萏新放不妨去画舫上看看春光。他们本来是在船头喝茶,之后他伸手摸了皇穆的手,他坐过去,搂住了她,她困倦起来,他建议她到这边休息,然后他们就一起躺下了。
这算同床?
算的吧。
他没被限制的那只手摸向皇穆的脸,又摸摸她的耳垂,她那侧的耳环没摘,他微微抬头看过去,想给她摘下来,又怕弄疼她,鼓捣了一会儿才摘下来。他亲了亲她的额发,这个姿势,他就亲的到这里。
皇穆的手伸向他的领口,没几下就解开了,之后穿过中单,放在他的胸口处。她的手心烫极了,贴着他的皮肉,像是能够把那处烧起来。
元羡以为清明起来的神思于是又混乱起来,他有点僵硬的等皇穆下一步动作,但她伸进他中单的手再没动作,就只是放在那里。
而她的呼吸,慢慢绵长起来。
元羡笑起来,觉得怀里是个小流氓,有限地轻薄了他。
她腕上的镯子搁在他肋骨上,随着他的,她的,呼吸起伏,他本来不存在睡意渐渐袭上来,想伸手把她搂得更紧,又想起她背后的伤,于是试探着把手放在她的腰侧,她没动,于是他知道,这里没有伤。
第24章行道迟迟
“这是灵枢器对战?”茂行看着演武场内的枪来剑往,轻声问元羡。
元羡点点头,他其实知道的也有限。虽然皇穆昨天上午详细地给他讲了讲,但他完全没听懂。此时只能一脸高深莫测,让茂行以为他知道的很多很多。
茂行对他只是点头很不满,“今天的对战是为了什么?场下这两个小孩是谁?皇穆和陆深都有灵枢器,为什么不是他们对战?这两个小孩看起来修为有限,这两件兵器的威力似乎也有限,怎么会有这么弱的灵枢器?”他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之后一脸期待。
他知道他和皇穆在一起了,所以真的以为,太子殿下此刻知道演武场内在做什么。
庄眷的速度比皇穆想象得快得多,一方面是他本身对兵器如痴如醉,另一方面是霍宁和他说,“主帅说,你研究明白如何夺灵后,可以将麒麟阙借给你看看。”
后者是主要原因。
皇穆还病着,麒麟能和陆深战几个来回的人不少,但庄眷说试验阶段,能够运的起灵枢器的就可以,于是叫了两个新入营的低阶武官。
演武场内本没有座席,皇穆最近几天连站都站不住,她有座位,元羡就一定有座位。皇穆不想场上就他两个坐着,于是麒麟从四品以上皆有位置。
他此刻对于带着茂行这件事颇有些后悔,他的问题又多又蠢,可这些愚蠢的问题,他又一个都解答不了。
“你先好好看,回去和你说。”他不耐烦地敷衍。
茂行气鼓鼓瞪他一眼,他们在单狐州的弓马是冯潜帐下武将教授的,他记得有位老师说过,灵枢器对战,场面非常漂亮。
今日场内是两个年轻的低阶武将,使用的灵枢器纯度也低,这场对战距离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他于是无聊地发起呆来。想起昨日宫使将春阳宫内公文尽数搬走,鬼鬼祟祟小声问:“你现在是住在福熙宫吗?”
元羡心虚地四下看看,略有些慌张地说:“没有的,最近军务繁忙,我住在鹿鸣堂。”他说完又觉不妥,亡羊补牢道:“不是皇穆那边的鹿鸣堂,是她给我新设的那处春阳堂内的寝室。”
茂行点点头,“看来殿下果真住进了福熙宫。”继而又道:“你这算入赘吧?”
元羡怒目而视,茂行却只是看着他笑,他本就是色厉内荏,没一会就泄气了,“你怎么知道的?我昨日开始时候确实是在鹿鸣堂的。”
“麒麟殿内不能腾云、御剑及使用瞬移咒,殿下是如何一路避人耳目从麒麟殿入福熙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