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量减轻后射程太短力量也弱,带不动破甲锥、寸金锥,而且弩身的承力也降低了,三十箭左右弩身就会开裂。”
皇穆皱眉,“换了新的箭镞后单弩的重量太重了,连射的话很难端稳。”
“寸金锥确实重,目前只能增加□□手的力量训练。你做指挥作战的副帅,我怎么办?”
“他都看上你了,你给他当个良娣良媛什么的,别打打杀杀了,受伤了他多心疼呀。”
“我要当也当太子妃,看不上良娣良媛。”
皇穆持笔在单弩处画了一个圆,一边向后翻看一边说:“太子妃这个位置已经给了周晴殊,陆二小姐您说晚了。”
“那我就更不愿意了,我们本来就不好,在她手下,她会将我虐待致死的。”
“不至于,不至于,你比她有力气,骂不过她,可以打她。其实单弩不必射程远,远射程还要靠弓箭。”
“一会儿左颜来你和他商议,我几乎没用过弩,经验太少。”
“要不要请太子来?或者我们去麒麟殿?”皇穆想起来殿内还有个主政的太子。
陆深轻笑了,“他懂吗?”
“不懂就更要带着他了,”皇穆轻拍案几,“扶上马,送一程!收拾东西我们去戎鞍楼。”
陆深见她坐正了身子,知道是要起来,他先一步起身,“你且等等,”说着从腰间的芥子袋中取出一个锦盒,递给皇穆。
“这是什么?你马上要做太子良娣了,还送东西给我,不敢当不敢当呀!”皇穆笑着接过来,把茶杯、点心碟推开,将锦盒放在案几上,打开,十分愉悦地“呀”了一声。
锦盒内,是一套白荷玉的琴轸,轸项雕成莲花形状,玉质细腻润泽,状如凝脂,光晕柔和,泛着细润珠光,荷香扑面而来。皇穆凑近了闻闻,赞叹道“好香”,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看向陆深:“哪里来的?”
“素风阁的,卖家是个辅舆商人,说是白民国时候的,我看倒未必,玉或者是白民国的,但白民国哪有如此雕工。”
皇穆毫不真诚地客套:“这如何好意思!”
陆深在她身旁坐了,此时离得近,闻得见她身上的浓重药味,她向他一笑,眼内尽是天真欢喜,他有些难受,转过脸,“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陆良娣果然阔绰!”皇穆将琴轸在锦盒内放好,“我们去戎鞍楼吧。”说着转首向窗外大叫:“闻悦!”
闻悦应声入内,皇穆抱着锦盒孜孜道:“我要去大营,你让人和宴宴说给我备衣服。”
闻悦出门后皇穆深吸了口气,撑着案几就要起身,陆深道:“过几日陆允圆锁,你去不去?”
皇穆连连摇头,“我不去。”
陆深丝毫不觉意外,“他今年要入军殿参习,他想来麒麟。”
皇穆有点忧愁地看看他,支吾道:“你在这里任副帅,他如何能来。”
陆深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笑道:“他若是我儿子,自然来不了,他只是我的侄子,当然可以来。”
皇穆轻轻点头,“既如此,那便来吧。”
“他想从军。”
皇穆看他一眼,“他学识很好,从军可惜了。”
陆深笑:“你这话让人知道,伤透天界众武将的心,谁说从军者皆是学识不好之辈?”
“参习可以来麒麟殿,从军的话……”皇穆声音渐低。
陆深笑意更重:“参军的话不能来麒麟?”
皇穆轻叹了口气,“我不愿意他来麒麟,可也不放心他去别的军殿,他如今还小,便是决心从军,也是几年后的事,届时他可能转了心意,况且,”她的手在锦盒划来划去,“那时候麒麟早就是太子府兵了,不会从建极监召兵。”她等了等,见陆深没再说话,便撑着案几准备起身,陆深扶她,“慢一点,你左腿还是要少使力。”
“没事没事,我觉得我这几天好多了。”
陆深幽幽道:“你想多了。”
皇穆扶着他的手臂,极为怜爱地拍了拍,“我有些伤感,”她看着陆深:“你这么好,日后进了门,周晴殊一定会欺负你,让你知道何为主母威仪。一想到这里,我就好心痛。”
元羡入麒麟一月有余,还是第一次在戎鞍楼议事,他不像茂行那么愿意闲逛,麒麟大营他连一半都没转到。
戎鞍楼在西边,与春阳宫颇有段距离,要骑马代步,引路的参将在前面带路,不住称赞元羡好酒量。
元羡笑着与他说些客套话。
戎鞍楼坐西朝东,楼顶样如作战盔甲,由层叠相衬的“如意斗拱”托举而成。楼共九层,每层均有飞檐。远远望去只觉檐牙高啄,勾心斗角,却于峥嵘轩峻之外隐隐有妩媚之态。他骑在马上并不觉得十分大,及至眼前才发现此楼极巍峨,仅楼门两旁的铜麒麟就有两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