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见平时一向老好人的朱高炽都发了脾气,顿时感觉情况不妙。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难道皇上想废了你的太子之位?”
朱高炽将朱棣写的那四个字丢给了张氏。
“你自己看吧!”
说罢,他找了把椅子坐下,不再言语。
张氏将纸打开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老子很了解你嘛!这是好事儿,省得我早早的守了寡。”
朱高炽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笑!皇上这次让我去北京监工,没个两三年回不来!”
“我要是死在了外面,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下张氏愣住了。
“监工?监的什么工?”
“自然是北京的紫禁城!”
张氏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在屋里左右徘徊,边走边说:“我看老爷子是老糊涂了吧?监工谁不能监?哪有当朝太子像包工头一样天天泡在工地的?”
朱高炽无奈的笑了一下,将皇上训斥他的那番话告诉了张氏。
然后自嘲一般地说道:“这样其实也好,天高皇帝远,我正好也过几天舒坦日子,省的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挨骂!”
张氏却坐不住了:“这明摆着是欲加之罪,什么叫现在没做,不代表以后不做?”
“我看,老爷子就是想把你撵走,老三这几年一直在北京,要是真不放心紫禁城,让他监工不就行了?”
朱高炽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说你是妇人之见一点不错,老爷子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他是怕我反对他迁都北京,甚至是登基之后再将都城迁回来,所以才想了这么一出来敲打我!”
朱高炽自打从宫里出来,这一路上都在琢磨着皇上为何会无故发飙。
以往皇上虽然也骂自己,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全都是莫须有。
皇上肯定是在担心!
想通了这点之后,朱高炽将朱棣所说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理顺。
张氏闻言,边哭边说:“这事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么?你走了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朱高炽肥大的身子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你怎么说话呢?我这还活着呢,怎么就成了孤儿寡母了?”
张氏正要开口解释,朱瞻基突然推门而入。
“哎呀,爹娘都在呢?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爹又惹你生气了?”
张氏把头一撇:“你问他!”
朱瞻基一脸茫然看向了朱高炽:“啥情况?”
朱高炽长叹一声,又将之前的事复述了一遍。
没想到朱瞻基却抚掌称快:“这是好事啊!爷爷迁都之事已成定局,爹去了北京之后,咱们父子俩坐镇两京,互通有无,就不用怕宵小之人作乱了!”
说这话的时候,朱瞻基的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了朱高煦父子俩。
在他眼里,这父子俩一个专横跋扈,一个精明势力,完全不把自己这个皇太孙放在眼里。
朱高炽悠悠地说道:“你说的倒轻巧,你在南京的富贵温柔乡里享福,自然是无所谓,你爹可就惨了,北京的西北风有多冷你知道吗你?”
张氏在一旁也跟着插嘴:“就是,小孩子乱讲话,你爹一个人在面外喝西北风你也不知道心疼!”
朱瞻基微微一笑:“爹,以前你老教导我,凡事忍字当头,可到事情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就看不开了?”
“这两年二叔三叔可没少眉来眼去,您去了北京正好跟三叔多亲近亲近!”
朱高炽默然无语,朱瞻基的这一番话倒还真有点道理。
老三多年来在一直在自己和老二之间摇摆不定,这个也不得罪,那个也不招惹,没准心里还有自己的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