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垒俊俏的面庞在阴郁的乌云下更显忧愁,他轻抿着薄唇,衣摆随风飘动…
“郁垒君,我的罪过我认,我万死难辞其咎。”文律泪流满面,哽咽着道:“可我的孩子真的是无辜的!他还未曾看一眼这世间便要受此酷刑。这不该是他的罪。我求求你……”
“这是你应受的,就当是你对不起他吧。”
郁垒不敢回眸,他怕看了这一眼便再也狠不下心来,只能在言辞上故作强硬,其实内心已经犹如翻滚着的沸水,即焦灼又难受。
“是夏离命你如此做的,我说的可对?郁垒!你为何要听命于夏离!为何!”文律有些声嘶力竭道:“你明明知道她才是最道貌岸然的那个人!”
“那你又为何因一个相柳而做出恩将仇报、落井下石之事呢?”
“前任冥王的死并不在我们的计划内!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冥府的任何一个人。”文律沙哑着声音,眼泪汇聚在下巴处不停向下落着:“我也从未贪图什么,我只想救出相柳,与他永远在一起!我…我何错之有!”
“那相柳乃是穷凶极恶之徒!此刻他已攻破九重天。天下间生灵涂炭全是他一手造成!你将他救出便是错!”
文律恍然明白了些,她不再哀求,反而冷静了下来:“所以,你们抓我,是为了要挟他。”
郁垒没做声,回应她的只有萧萧风声……
“他的罪孽,我来替他偿还。”文律缓缓闭上眼眸,眼角滑落一颗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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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离一挥衣袖,崆峒印映着的景象不见了,相柳疯了一般的死死拽住夏离的胳膊吼道:“你若敢伤她分毫,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夏离淡然一笑:“交出烛龙珠,自废修为。我不仅不会伤害她,还会留你一条性命。”
“你……”相柳的眸子里似是要喷出火来,眼神无比阴狠可怖,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生吞活剥!
“我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在诛神台上救下你。”相柳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
“此事你无需悔恨,就算那时你没有出手相救,我也不会丧命。”
“是,你早已给自己留出无数退路,你怎么会在乎他人微不足道的帮助。”
“我没有退路。正是因为没有退路,才一步步走到今日如此局面。”夏离望着相柳,神情像望着一位故友道:“好歹我们夫妻一场……”
还未等夏离说完,相柳便大声笑起来,笑声里充斥着嘲讽与嫌恶,许久才道:“你我之间从未有情,何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更无需多言。”
相柳看着面前女子,看着她的脸,她被风吹拂起的头发,她微红的嘴唇,她是那样美,是蕴藏着危险的美丽。
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时盘在树梢上的他望着树下一身赤色锦衣的女子出了神,那个女子眼神灵动,笑容明媚,欢脱又柔善。
他曾短暂失忆落入凡间,第一眼望到那个名唤文律的姑娘便觉得似曾相识,后来他方想明白,原是她的眉眼笑容与那个女子隐约相似,与遥远的,沉睡的,甚至他都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最深处的碎片记忆重合。
但他极其厌恶自己的这份感觉。
夏离迎着他的目光,他们此刻的距离仅仅一步之遥,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这是只需张开双臂便能够拥抱的距离。
可他们却沉默了。
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九重天广阔无垠,望不到尽头,气势巍峨壮观,他二人便显得渺小,犹如世间众生一般。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决绝与痛苦,迷了人的眼睛。
夏离的裙摆在云雾中,纤细的腰身却丝毫不显羸弱,她身姿挺立,目光也毫不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