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蹦跳着上床,跪在床尾垫上,真情实感地赞美道:“干爹,你真的好好看啊。”
李铮道:“不要撒娇,去对门,自己睡。”
简宁川向前一趴,无骨动物一样赖在这张床上,道:“哎呀,我摔倒了,走不了了。”
李铮:“……”
简宁川下巴支起来,像条蛇一样往前蠕动几下,说:“我不要睡那个房间,一点人气没有,我要跟你睡。”
李铮道:“不行,你睡着了跟匹尥蹶子的马一样爱踢人。”
简宁川喊冤道:“你说的那都是我小时候,我现在睡觉很老实的,保证不会踢你。”
他边说边忽闪一双大眼睛,还嘟起脸颊来,拼命卖萌。
李铮败下阵来,道:“你可以睡这里,但是……”
“哇哈哈哈哈哈哈!”简宁川一骨碌滚到一旁,掀起被子就钻了进去。
李铮条件反射一样起身下床,马上意识到这举动过激,又很勉强地在窗边坐下。
简宁川:“……”
李铮:“……”
简宁川有些难过,怀念地说:“干爹,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李铮道:“你长大了。”
“只是因为我长大了吗?”简宁川道,“我是儿子又不是女儿,为什么从我六年级起,你就不让我跟你睡了?”
李铮:“……”
简宁川侧着趴在枕头上,忽而道:“是我爸不让,对吗?”
这不是他的猜测,是他的记忆。
小学六年级的寒假。
春节前几日,简华来了中国,那次给他带了很多礼物,吃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
他那时候已不像小时候,还对这个爸爸充满好奇和新鲜感,相反,他已经很讨厌这个人,对这人带来的礼物也不屑一顾,甚至都不想和这人多说一句话。
但他能感觉到,干爹是高兴的,早在几天前得知这人要来,干爹就一直处在十分积极和期待的状态里。
天气原因,航班在首都机场无法顺利降落,备降东京后,简华到北京的时间比原定推迟了近十五个小时。
因为简华要来,李铮从早等到晚,什么也没做,也不像往常一样,督促简宁川去做“正经事”。
简宁川那天该完成的寒假作业一个字都没写,钢琴老师也提前收到通知今天不必来,这名六年级小学生脱缰小野马,打游戏、看漫画、看电视、和隔壁小孩玩滑板、和隔壁小孩及更隔壁小孩玩过家家,一整天下来,几乎玩疯了。
到了很晚,简华还没到。
小学生习惯每天九点半睡觉,白天玩一整天更是困得比平时还早,他向干爹说自己不想等了,想睡觉。
那时他还是和干爹一起睡,睡前的习惯是关灯后聊几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