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南栀给蒋陵游打电话,本意是想问他拿主意,而不是真寄希望他能做些什么,在温南栀心里,蒋陵游怎么也是江湖前辈,见识广、办法多,遇上这种事随便支个招,说不准就能解了她们现在紧迫又为难的处境。可蒋陵游把事情和宋京墨一透,就直接变成宋京墨出手帮忙解决问题了。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蒋陵游给温南栀回电话时已拿到冒娜今晚和郑朔见面约会的地址,听得出来那头温南栀惊讶极了:“谢,谢谢蒋先生!我,我记一下!”她身边传来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想来应该是她的室友。
这头,蒋陵游报完地址,刚要挂电话,就见宋京墨做了个手势,他挑了挑眉毛,又补充一句:“你和你的小伙伴过去时当心,记得打正规出租车,我这边也和朋友一块过去,免得你们到了那儿犯迷糊找不对地址。”
温南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多种情绪冲击在一起,感激占了最上风,一时间只知道翻来覆去的道谢,挂断电话,见许慕橙和小鹿俩人都望着她。她攥着手机,向两人解释:“蒋先生说他们那边也会一起过去,因为是酒吧街,比较乱,怕咱们找不到地方,说两拨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三人顾不上多墨迹,套上外套帽子等物急匆匆出了门,等上了出租车,小鹿才开口:“南栀,你最近不是在常去那位宋大神的工作室帮忙整理资料,今晚这个蒋先生又是什么人?”
许慕橙坐在司机旁的副驾驶座,听到这儿也连忙扭头看向她。
温南栀心里好笑又好气,本来今晚因为橙子撺掇冒娜“主动追求”的事她心底对这位朋友是有些埋怨的,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一聊到八卦她还一脸精神抖擞,温南栀心底那点怨气不知怎么的消散许多,一边嘴上答:“前些日子我忙着做一家花店的PPT,蒋先生就是那家花店的店长,我记得和你们提起过……”
小鹿恍然:“是他啊!”她看着温南栀,一边秀气的眉毛微微挑高:“你……”
“他和宋先生是好朋友,这段时间我常去宋先生处,也和他逐渐熟悉了。”
许慕橙插话:“那今晚的事,你为什么不拜托宋先生却拜托他,难道你和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前段时间因为冒娜的事,几个室友关系疏远,各自忙碌自己的事,鲜少像从前那样凑在一起八卦,而今旧事从提,听着她们嘴里频频吐出宋京墨的名字,温南栀心里难免异样。她强行按捺下心里那阵酸涩,嘴上却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宋先生最近身体不舒服,而且我在他手下工作,他又和我们主编是大学同学,在我心里,他就和单位的领导一样,我不敢多打扰。”
“那这位蒋先生……”
“其实我给蒋先生打电话,也没想到他转眼就能要到地址,我是想着他年长咱们许多岁,社会经验丰富,可能知道遇到这种事怎么处理最好……”
谈及这两个人,南栀脸上神色淡淡的,语气也平静,当事人这样坦荡淡然,旁人反倒不好起哄或者说些别的什么。只是……小鹿在一旁看着,之前乱成一团她也顾不上留意,此刻再看,她突然觉得温南栀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可从前不一样了。一时间言语也难以形容,细细分辨,好像遇事比从前镇定了、沉稳了,这就是步入社会的成长吗?小鹿已经拿到校内的保研名额,进
入职场工作对她而言还是十分遥远的事,从前看到温南栀和许慕橙等人为了简历和面试奔波愁苦,那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有点庆幸的,哪怕那种庆幸的心情自己也知道是一时逃避的侥幸。可此刻窥见温南栀身上的蜕变,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点羡慕。
第67章表舅舅
哪怕在许多年以后,回想起那晚的情形,温南栀仍然庆幸自己给蒋陵游打了那个电话,而他们到的也足够及时。
唯一令温南栀意外的,蒋陵游电话里说“和朋友一块过去”所指的朋友,竟然是宋京墨。而在那一团乱糟糟的芜杂之中,唯有宋京墨如同被镜头定格的一抹白,烙印在那晚混乱的记忆中,难以磨灭。其实宋京墨那晚穿了什么颜色,在以后无数年温南栀的回忆中已经记不真切了,但在她心底,宋京墨就是一团团墨迹在白纸上泅开彼此湮没之际,间隙之间的那一抹白色。
他们赶去的时机还算恰当,恰当在于郑朔在丁溶溶和她那些朋友的怂恿之下,已正式和冒娜撕破了脸,不再让那个傻丫头继续心存幻想,沉迷于不切实际的美梦。但冒娜也切实吃了些苦头,除了丁溶溶和朋友们左一句右一句的挖苦嘲讽,郑朔不言不语间看过去的冷漠眼神,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损,大冬天的晚上往她身上淋了一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