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救每说一点,杜予声的肩膀就抖得更加厉害了一些,他乐不可支地拿起自己的被子脚往秦救的鼻子下凑:“那你闻闻我喷香水了没?”
柔软棉花里蕴聚着男孩每天入眠的体温,带着一股属于少年的鲜味,来自于真实血肉的鲜味,不似少女娇体的甜香,而是雄性身上麝香和雄酯酮所迸发出的荷尔蒙的味道,由鼻尖而入,直抵肺腑,澎湃着浑身的血液。
躁动又温柔。
“喷香水那一般是小0喜欢喷。”杜予声把被脚放下来。
“你是1?”秦救抬头问他。
“哎哟?”杜予声惊讶地看向秦救,“你还知道1和0?”
“我又不是白痴。”秦救别开和杜予声触碰的目光。
杜予声仔细斟酌了一下说:“我其实挺无所谓什么什么1啊0啊的,喜欢不就行了吗,这世上哪有那么契合的人给你找去?我个人偏1一点吧,不过现在很多0都娇娇弱弱的,我真下不去那个嘴。”
“0。5?”
“你懂得真挺多啊舅,那你应该也知道,这个圈子0比1多太多了,0。5一律四舍五入按1算,而且我这种应该算0。7……”
秦救满耳朵里都是杜予声说的0。5和0。7,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就你这样大庭广众和别人聊自己型号的,顶多算个2B。
秦救和2B一边聊一边上楼,杜予声的东西很少,几件衣服挂的挂,叠的叠,一些生活用品一摆大概就收拾好了,秦救坐在桌边看他弯腰放鞋子说:“我觉得你这人看上去特洒脱特不羁,没想到还挺会打理的。”
杜予声放好鞋子在秦救旁边坐下,把吉他包放到腿上,一边拉拉链一边说:“我喜欢乱跑,所以经常收拾东西,收着收着就收出经验了,哎你帮我拿下包。”
秦救接过吉他包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杜予声低下头浅浅地扫了一下弦。
颤动的弦音惊动了正在床上玩手机的两个人,王启河和南宫洋纷纷探过头来:“呀,予声锅锅来一曲呀。”
“来一曲什么?”杜予声摁住琴弦,笑着问。
王启河挠着头皮说:“我记得有一首歌,贼合适此情此景,老狼的,那什么什么,睡在我上面的兄弟?”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秦救和杜予声同时开口,语气里都是满满的嫌弃。
“对对对,”王启河敲了敲脑门,憨笑两声,“《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杜予声低下头不再多语,指尖轻轻勾了勾弦,三两下就连成绵延的曲调。
杜予声只唱了段副歌就停了,他好似突然醒悟了什么似的,看着秦救说:“你会吉他吗?”
“不会。”秦救快速地回答道。
“那我教你?”杜予声炫技般扫了下弦,双眸盈着浓浓的笑意。
秦救还没反应过来时,杜予声已经把吉他递了过来,秦救下意识地抓住吉他的琴颈,杜予声顺势站了起来,摁住他的肩膀说:“来,先翘个二郎腿。”
杜予声的话似乎有点魔力,秦救顺着他的指示把右腿放在左腿上。
“再把吉他放平,”杜予声轻轻把琴头微微摁了下去,“指甲剪得太干净了,右手最好留一点指甲,不然会疼。”
杜予声接着俯**来把他摁在琴弦上的手指挪了挪位置,声音难得地平缓下来:“先教手指操吧。”
杜予声扎在脑后的头发垂了下来,有点细软的发丝不经意地扫到了秦救的脸颊,落在他的眼角边。
发丝被阳光穿过,晕染出深浅不一的光边,秦救用余光偷瞥,发现杜予声的头发如他的眼眸一般,色泽偏浅。
不如乌黑深邃,却更能容纳阳光。
手指操教完后天空的颜色已入黄昏,远方被高楼遮住的地平线上泛着慵懒的红,杜予声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接着突然直起背:“被子还没收呢,我去收下被子,咱舅帮忙把吉他收一下啊。”
秦救隔了半响才点点头,已是接受了这个诡异的称呼。
杜予声愉悦地下了楼,秦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杜予声的吉他,看上去应该有点年份了,上面贴着品味不怎么好的贴纸,其中一张还是杜予声名字开头的缩写,和现在喜欢简单粗暴的杜予声大相径庭。
看来谁都有年少脑残的时候。
秦救笑了笑,帮他把吉他装进包里。
杜予声回来之后,双臂一挥就把被单掀到了上铺的床上,对着自己的新床打量一番,有点不满意地说:“这床咋还正冲着厕所呢?这几号床啊?”
秦救倚在一边回答道:“四号床。”
“卧槽认真的?”杜予声回头对上杜予声有点幸灾乐祸的眼睛,“四栋404四号床?全校万把人就我这么一个吧?操,我反悔了,舅你过来咱俩换一下,你睡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