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予声心头一紧,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手上的动作都乱了:“不好意思……节哀,你节哀。”
秦救摇摇头:“十几年前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
杜予声有些干巴巴地搓着自己的手:“你爸很伟大,国民英雄。”
秦救突然舒开眉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难得看你这样。”
“哪样?”杜予声茫然问道。
“这样,”秦救伸手隔空点了点杜予声额头的位置,“眉头都快皱到发际线了。”
杜予声下意识地碰了碰了一下自己的眉毛,果然在眉头摸到两块鼓起来的小山包,眉间几乎拧成了一条崎岖的沟壑。
“我这不是担心……嘿,操,你爱咋理解咋理解。”杜予声渐渐放弃解释失去耐性,一甩手转身推开阳台的门。
见对方有些恼了,秦救抬脚跟上,揽上那有些气愤的背影,三句笑带一句吵地一起进了屋。
###
秦救很难形容当时在小卖部前听到杜予声说那句话时自己的心情,大脑似乎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心脏先一步作出了反应,单纯而直白地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他看着正拿马尾冲着他的杜予声,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情绪,就接到了祖父秦忠毅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刹那,跳动的心脏沉下去了一点。
秦救几乎是全程走神听完秦忠毅的训斥,但是心情却在祖父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中愈发烦躁起来,他忍不住去想杜予声的那句话,觉得满眼都是他那截嚣张的小马尾,好似硬生生地在他的生活里挤出一块位置,又横行霸道地不走了。
“您这样不会太过分了吗!这是我的人生还是您的人生!”在秦忠毅说了一句重话后,秦救终于怒不可遏地吼了出来,“还是说您想在我身上,弥补您儿子的遗憾?!”
电话那边传来良久的沉默,最后嘟的一声,传来一阵阵忙音。
秦救握着手机在阳台蹲了下来,捂住了头。
他父亲的早逝对全家都是莫大的打击,其中最痛苦的肯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祖父,而且祖父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这一点他非常清楚,但今天他却当着祖父的面说这番大不孝的话。
他以前虽然不满,但是从来不会在言语上表达出来,可是他总忍不住去想杜予声那副潇洒自在的样子,他很向往。
他真的很向往杜予声身上那股名为自由的魅力。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