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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秦烔(第1页)

话说上元之夜牛头在百鬼宴陪酒几个阎王爷,攸得一团鸳鸯线就砸在脑袋上,他趁着百鬼乱舞向几个老爷表献了一出“乱点鸳鸯”。

他手里一根红绳飘飘然飞向空中,不一会儿两端就牵上了两个年轻男子,牛头牵引红绳嘴里唱戏,有腔有调,赢得台下人连连叫好。

这出牛郎织女固然好,在最后解红绳时却出了岔子,牛头怎么也解不开两人尾指的红绳,那红绳似是本就一体深深扎根在指腹里。

众人这才从醉意中清醒,纷纷上前去掰扯。

“快去快去,出事了,出大事了!”几个红衣吏趁乱溜入黄泉口,见着天上来的信差连忙上前招呼。

那天上来的脚还未落定就又折回天庭去,“去禀告司命,那位大人的红线被牵走了!”

不过几日,天人突然莅临指导,“乱点鸳鸯”的事终是没有包住,牛头被抓去了天牢审问。

彼时牛头已是疲惫不堪,正在他想理由认罪时,多日不见的小翠却出现在了天牢门口。

她一下就跪在了门口,承认因为记恨牛头无情抛弃自己偷换了红线。因此被判决关入了天牢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牛头表情拧到了一起,问她为什么。他下意识攥住小翠的手腕不让她走,握得很紧,一下子就被挣开了。

“我做了很多错事,今儿来赎罪不求原谅,望祸不及子女。”

她没再多看牛头一眼,直至小翠的身影消失在黝黑的天牢,牛头才反应过来,那张皱巴巴的牛脸上落下两道泪,很是荒谬滑稽。

牛头也会哭吗?他不是神仙吗?刘宝问。

“都没停过!”

老黄牛望着这场下不完的雨嘴里嘟囔,“真讨厌。”

刘宝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他聪明又愚笨的样子惹得村上的姑娘婶子同情。已经十六岁了,总是一副天真无邪对老牛问这问那,久而久之一头牛也操起了人的心。

他打着伞冲进雨里把水坑踩得噼啪响,泥水溅到裤腿上,飞到老牛嘴边,他还在踩个不停。

“都没歇停过!”老牛骂道,“真讨人嫌。”他一边说着一边扫着尾巴把刘宝赶到屋檐下,“你等着,她快要回来了,你等着!”

说的是刘宝的祖母,刘乔氏是村里出了名的角色,三个儿子个个都不搭理她,直到刘宝母亲去世那日她才住进来操持家中琐事,拦着刘父续弦万事亲力亲为。

“等我老太婆死了你爱娶谁娶谁,以后用不着你们几个守孝,就当我白养了一群畜牲!几个儿子一个个都活到狗身上,是我当娘的错了!我给你们磕头!”自从祖父去世她歇斯底里的日子愈发多。

刘宝是这个家中最安静的人,祖母给他糖吃,他念大母的好,叔叔父亲赠他刻本,他记叔父的情。

他也记仇,老牛踩坏了他养在河边的花儿,眼看着春天来了,都已经暴出花骨朵。

“春日有什么好的,一年又一年,年年一个样。”老牛见刘宝仍旧闷闷不乐,把它碗里的肉推到刘宝面前,“难道是杀牛的时候暖和一些?那也要等到春雷以后了。”

“你要是死了,我会好好吃饭,好好读书,会想你。”他吃饭的时候总是光着脚丫晃荡着脚,时不时牛尾扫过脚心痒痒的,咯咯笑不停,近日总觉得腮帮子酸胀,他夹住牛尾死活不放,老牛瞪他一眼。

“发什么春!”

“小彩小兰想发春,被你踩坏了!”刘宝忿忿道。

说的是西厢房边上的棣棠和牛棚旁的水仙,初尝春露不过几日就被牛蹄糟践坏了。老牛愈发觉得这少年无可救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踩坏了又怎样?过几日赔给你,一了百了,你莫要再与我哭闹。”说完老牛就把赔罪的那块肉重新扒拉进自己的碗里不再理会刘宝的举动。

春寒乍暖,都说春乏秋困,刘宝不以为然,他有使不完的牛劲到处跑,村东头有个“大善人”教村里的孩童习字读书。村里没有私塾,刘宝每日走一个时辰才能到秀才家中,盘腿坐在垣下听着先生念三字经打瞌睡,到了正午院子里的人都休息了他蹑手蹑脚溜进书房里偷书,顺手把上次偷取的书还进布袋里。

瞿东村有个陋习,这读书人的书大多是偷了村里秀才的书房的藏书。向大老爷借书是件很困难的事,既要财力雄厚又要脸面光彩。虽说刘家也算是村里的地主,但也遭不住多借几次书,于是刘父在一天晚上提点了一下,第二日一大早刘宝就蹲守在张秀才家门口,迟迟不敢行动,就怕被院子里长得凶恶的仆人逮个正着。也正当想要放弃时,个差不多大的少年从后门溜进去,三人进门两人看门,正巧正午时分主人家都在午休,他们逃脱很顺利。刘宝目睹这一切,不久后也加入这批“求知人”中,其中一个不仅跟他年龄相仿,并且身型也极相似,姓秦名烔。排行老三,未到弱冠,小名秦叔宝。

秦烔不偷圣贤书,就盯着淫词春图,而刘宝则是只想偷话本。俩人一个住村东头一个住村西头,因而心生一计在被发现那些不入流的书籍时都心照不宣赖到对方身上。于是刘父眼中秦烔酷爱散文不学无术,有时仍称赞其风雅;秦父眼中的刘宝则是彻彻底底的流氓淫棍无赖子弟,又觉他和叔宝兄弟情深少年人意气风发,不免高看几分。

两家人在刘家的丧葬上有了交际,秦父也是村里秀才大老爷,被邀请去为刘乔氏送葬,却不想这老太太怎么也躺不进去棺材里,穿着绣花鞋的右脚翘在外面,棺盖几个壮汉都抬不起来。几个叔叔和刘父大惊失色,立马伏在棺椁边哭道起来。在场的人也是心中一紧,胆儿小的借口离开却见天上突然雷声大作,狂风骤起,把门扇打得噼啪响。

这下谁也离不了,灵堂里的哭丧婆也不敢哭,所有人不言一语。眼看着到了旁晚,几个小儿饿得饥肠辘辘嘟囔了一声就被大人捂住嘴,刘父做主人家的先发了声,并带着宾客离开灵堂开席。

又是一阵雷响,众人见眼前白光一闪,远处的牛棚发出尖锐的叫声,有牛叫也有人笑。

刘宝忽得浑身一凛,冲向灵堂啃了一口贡品,两眼一翻不省人事,头发湿漉漉整个人粘在地上几个叔伯无法将他拉起。天上乌云散去,夕阳无限好赤霞飞千里。

上桌的陈秀才仍旧心有余悸,喝了几两白酒壮胆,酒喝完他也醉得忘乎所以,刘父见缝插针,聊上入京城私塾念书的事,这事村里人都知道,只不过每年的名额都给了秀才家的孩子亦或是秀才亲戚的孩子,有许些中举不回乡的后辈子弟留在京城当官,村里人都盼着自家孩子进京读书入仕,也能和人有个照应,感念乡里乡亲的情分。

陈秀才是瞿东村出了名的貔貅,好钱更好面子,偏偏就他与城里私塾的大官人交情极好。如今刘父趁着大伙儿都在,偷偷从桌底下向陈秀才手里画了画,秀才两眉一挑,也不急着表态,拍了拍刘父大腿笑着继续喝酒。刘父贤弟长贤弟短地劝酒,俩人有说有笑一来一回,把陈秀才哄得飘飘然,醉得过分,他终于松口答应此事,“仁兄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帮一定帮。”

因此这入京求学机会来之不易,刘宝还来不及哀悼牛棚边的花和消失的老牛就跟着秦烔坐着一辆马车到了南安书院。

不过他和秦烔不同,依照陈秀才的话,旁听的同时还得替书院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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