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攀上抹大拉教堂的塔顶时,尼古拉尼奥拔出王冠之剑用双手将其举过头顶。昆莫西陛下身披反射着耀眼光辉的古老战甲,腰跨王冠之剑站在他的身旁。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因为什么?绝大多数人都不得而知。
尼古拉尼奥用神秘的嗓音唱起一首向天神祈祷的神圣歌谣,人们也随之附和,歌声在整个城市响起。当赞歌最后的高潮到来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耀着昆莫西的王冠和王者之剑。尼古拉尼奥微笑着高声唱出了最后一个音节,整个人与阳光融为一体。他的身体融解在玫瑰色的晨曦之中,如神明一般漂浮在空中。
面对这震撼人心的壮丽景象,整座城市变得安静异常。昆莫西拔出王者之剑,与教皇的权杖的金光交相辉映,仅仅是一瞬间却又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随着金色的光芒逐渐上升,俄拉荷马城上空巨大的魔法阵凭空出现,其实它一直都存在。
尼古拉尼奥平稳的漂浮在魔法阵中心,那四名宫廷法师长环绕在他周围吟唱魔法长诗。魔法能量迅速实质化,凝结成钻石一般的结晶,接下来光芒大作,金色的能量掠过整个俄拉荷马,随着四名宫廷法师长的吟唱达到顶点,散发着浓郁香味的七彩光芒从城市的边缘向俄拉荷马汇集。伴随着雷鸣般的巨响,金黄色的抹大拉教堂之上,一把黄金长矛凌空悬浮。
骑士之枪,从最古时代就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圣物。
骑士公会的会长单膝跪下。
卷土重来的败土之民让皇权与神权联合在了一起,而老谋深算的教皇尼古拉尼奥召出骑士之枪,将骑士公会也一同拉下了水。
臣民趴跪在地上臣服的模样让昆莫西热血澎湃:&ldo;国民们,看着我,我将为你们种下希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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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昆莫西在玩什么花招?他一贯爱玩弄诡谲的伎俩,但我相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会破灭。&rdo;克里姆林宅邸的塔楼,正对着抹大拉教堂的东方,黄金枪悬浮于空中,又渐渐小失。丈夫失踪,儿子几乎送命,这发生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的不幸却没有动摇约书亚夫人的脚步,她按照计划中的那样,排除一切不利条件,如同机械一般地行动。
老斯都将她面前空了的酒杯倒上一半血腥阿斯亚,又将加热地正好的菜肴端上桌子,约书亚的胃口比起大多数男人都要大。她不在乎爱情,她在乎金钱、权利、名誉、地位,她通通都得到了,可是心中却一片荒芜。
&ldo;夫人,依我看这次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玩笑,有教皇和骑士公会的支持,陛下说不定会重新执掌权柄。&rdo;老斯都说到,他将煮烂的翡翠色豆子用数种果子装点好,无声无息地撤下盘子。
约书亚似乎非常喜欢这道菜,她缓慢地将它吃完,银色如月华般的长发,她的眼睛比月星更为冷漠,这是一种洞悉了世界真意的冷漠,:
&ldo;我看见&ldo;友谊&rdo;像艳丽的花
我知道花会凋零
我看见&ldo;友谊&rdo;像纯洁的雪
我知道雪会溶化
我看见&ldo;友谊&rdo;像芳香的酒
我知道酒会变酸
我看见友谊像不朽的金
我知道黄金的重价
相互轻蔑却又彼此来往,并一起自我作贱‐‐这就是世上所谓&ldo;政治&rdo;的真面目。
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种是太阳,一种是人心。&rdo;
曾经有人问她是否爱伯伦左候爵,或者喜欢他,或者对他有好感;约书亚笑了,不是讽刺也不是苦笑,而是怜悯的微笑:&ldo;不少美满姻缘都是建立在谎言和欺骗上。反正最终你总会撒谎和欺骗,一开始就撒谎和欺骗也算合情合理。我从和他结婚之时,就看到了终有一日我们将对对方挥剑,我并没有欺骗他。人们常常会欺骗你,是为了让你明白,有时候,你唯一应该相信的人就是你自己。或者说是被骗的人太过愚蠢而已。&rdo;约书亚从来都清醒理智的可怕,她从没有像同龄的小女孩那样渴望过爱情,她坚韧不拔,从来没有什么能让她动摇。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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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妖精的山谷,是人类和其它生物没办法来的地方。
妖精们唱着轻快的歌谣:
&ldo;为了这片刻的欢乐,我做了巨大的等待
在你长久的注视中,欢乐纵使是片刻的,像一块就要在地上摔成碎片的玛瑙,我也要在你的目光中沉醉。
这一辈子笑声为什么总这样少?我要召唤林中的斑鸠鸟,我们一起大声地歌唱,一起纵情地享受今世的春雨和夏日温暖的阳光。虽然笑声最终要消逝,消逝在云端,消逝在空谷。悲哀即使是这等地坚强而持久,而我只要你的温柔,只要你的一次垂怜。
看吧,四月的时光在静静地流逝,长满绿茸糙的小院,洒满了如玉的月光。
为了这片刻的欢乐,我做了巨大的等待,在你披着月光走来之前,我将永远携着灯笼,在我的院门前恭候你。为了这片刻的欢乐,我已经把时间全部用在梳妆上了,上帝屡次低语,告诫我别这样了,但你是我心中真正的上帝!
风吹起来了,纸灯笼灭了。
你来吧,以轻捷的脚步,踏过淙淙作响的溪水,踏过粘满苔痕的小径,来吧,横贯满腹心思的天宇,以闪电或暴雨的形象来吧。我会把阴森的风用力地关在门外,你会宁静地沉醉在温馨之中。&rdo;
&ldo;你还好吗?听我的,你不可以动,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人类的身体脆弱到这种地步还能够活下来,你真了不起。&rdo;金发银眼比圣女还美丽的成熟女人,却有如同少女一般纯粹的目光,伯伦左被这种不可直视的美丽摄去了灵魂,喝下了安德莉亚送到他嘴边的食物。克莉斯多站在他们的身旁。
伯伦左是第一次见到独角兽这种生物,他几乎立即被这两个生物征服,她们太美太纯洁,如果是在二十年前,他说不定会就此坠入爱河,但现在他已经年过不惑,早就没有了年轻时的热血和冲动,年少轻狂已随着时间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里。在这一刻,伯伦左想起了许多女人,有他见过的和他没有见过的,约书亚,阿尔忒弥塞娅,海伦希曼,她们都是浑然天成的美女,但是她们或在政治漩涡中挣扎,或游刃有余地在男人们中穿行,或生性放荡多情,无论哪一个,男人或许爱她一时,却不可能爱她一生。
男人们都爱那种女人‐‐女孩子在这种世界上最好的出路,当一个美丽的小傻瓜。
时至今日,当伯伦左躺在开满白色小花的山坡上,看着风吹着起伏的糙浪,深绿,碧绿,浅绿,翠绿,墨绿……绿色的海洋时,他陡然发现,他四十余年的时光里,竟然没有爱过。他没有关于爱情的过去,他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
一见钟情,明明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连白头到老,都只是习惯使然&iddot;;他当初有多么地厌恶约书亚&iddot;洛伦兹,而十五年后,当初的厌恶早就被消磨的干干净净,他恍然记起约书亚曾经说过:&ldo;人一旦有了爱情,就总会开始欺骗自己,又总是以欺骗别人而告终;这就是世人所谓的爱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