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基城门口,太阳金币的旗帜在风中鼓动着,柯姆给劳伦切尔曼续了第五壶红茶,&ldo;少爷,您来的太早了,我们只需要在午时出发,便能在杰勒米到达之前迎接。&rdo;
&ldo;我一秒钟都不想等待,太痛苦了,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想直接出城直到遇见杰勒米为止,我有种不好的预感。&rdo;他再次说到,他预感到杰勒米不会平安地带着他的财宝回来。
&ldo;您的预感总是很灵验。&rdo;柯姆诚实的回答。
远方尘土飞扬,劳伦切尔曼睁大眼睛眺望,&ldo;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不已。&rdo;
尘土被吹散后,劳伦切尔曼发现来的人马车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劳伦切尔曼变的面无表情起来。
车队在后,前面的骑手飞奔过来,是弗纳尔沃尔夫,一个高大而沉默的沧桑男子,他的马缺了一只眼睛,身后的弓箭折断了,弗纳尔本人也少了一只耳朵。
&ldo;是被卡兹塔塔人射掉的,他们袭击了我们,抢走了……所有的东西。&rdo;他单膝跪地,已经有了赴死的勇气,他摘下凝固着血块的太阳金币徽章放在地上,&ldo;我本应该誓死保护您的财产,但是……&rdo;他说不下去,&ldo;是我太弱了。&rdo;
可是劳伦切尔曼并没有向往常那样勃然大怒地踢开他,主人只是看着后方的车队和跪在他身边身后的一众骑士们,问到,&ldo;杰勒米在哪?死了吗?&rdo;
&ldo;他在凤凰城就战死了,在凤凰城我们死了五十四人,财宝丝毫不少,但是卡兹塔塔人撤退后,班克罗人又从山里钻了出来,我们也击败了他们,最后,我们打退了六支凶悍山民的队伍。我们在山里迷了路,但是敌人并没有放过我们,在圣派翠克山脉我们遭到了安纳托利亚王朝正规军的袭击,丢失了所有的财物。&rdo;
&ldo;你们被蛮族多次袭击,又在圣派翠克山脉遭遇安纳托利亚王朝正规军的劫掠,在你们表明身份的前提下死了几百人,被抢走了财宝,你说是我的维斯康提灭亡了,还是那些杂碎已经认为他们有这个本事和我叫板了?还是他们认为老头子死了之后,太阳金币就没落了?柯姆?&rdo;
&ldo;恕我直言,少爷。自从老爷枉生后,有些按捺不住的小鬼就在背地里动手动脚,这次黄金商路的事,就是他们给的信号。&rdo;
劳伦切尔曼拿在手里一直当做是玩具的手杖第一次发挥了作用,他拄着地面,把身体的重心都放到这根手杖上,&ldo;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rdo;
&ldo;血债血偿!!&rdo;所有的骑手全部红着眼睛大喊到。
劳伦切尔曼沉默了一分钟,这是极其漫长的一分钟,所有人都没有呼吸,没有眨眼,风和灰尘都静止不动。最后,劳伦切尔曼站直身体,踩着脚踏回到马车里:&ldo;至死方休。&rdo;
所有人都听见了,马车离开后,所有人吼到:&ldo;血债血偿!至死方休!&rdo;
银色时代1005年年底,不到十二月就开始了漫长的雪天,大雪纷飞而下,誓要掩埋所有罪恶,只是,在雪化后,一切纯洁又会变的更污秽。
离永夜只有两个安息日了。
每年月亮消失、星星隐匿不见的日子便被称作永夜,永夜之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没有风,没有雨,动物们都缩在洞穴里,就连夜行生物都不在夜里出没,无论人类发出多大的噪音,就连猫头鹰都不会被惊动。
薇拉跟在亚赫图斯身边,自从和亚赫图斯再次重逢的时候,她就被罗慕图卢斯指派贴身服侍雷恩少爷。
&ldo;没想到你竟然是夜枭的继承人。&rdo;薇拉情不自禁地把他和那位大人联系到一起,那位高贵的不可方物的大人一直是她衷心仰慕的对象。没想到雷恩少爷竟然是她的儿子。
在斗犬城堡的这些日子,她大概知道继承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刺杀,为什么他会在克里姆林和那位大人的保护下遭到刺杀?而且……她看着亚赫图斯垂下来的软绵绵的手臂,残废?他还是个孩子呢。以后漫长的人生他该如何度过呢?
亚赫图斯清楚,对她这种年纪的女人来说阳光大男孩是最容易让女人谢下心防的。他灿烂一笑,&ldo;我会找机会让你离开的。&rdo;
&ldo;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去做,如果三天之后还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的话,我就只能冒险试一试了。&rdo;薇拉看着天空一天比一天黯淡的三轮紫色钩月,就像三把暗紫色的弯刀悬挂在人的头顶上,使人无时不警惕随时会不请自来的危险。
&ldo;好事总是难以上门,而坏事总是接踵而至。薇拉,我会放你离开的,就在这几天,相信我。&rdo;少年诚挚地说到。看着他消瘦的脸庞,也许是月光造成的朦胧的幻觉,她竟然觉得这张羞涩的少年男孩的脸竟然有一丝神圣的光芒。
就在薇拉为亚赫图斯的笑容恍惚的时候,他在石椅上坐下来,身边是黑玫瑰的花丛,&ldo;你知道黑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rdo;
&ldo;什么?&rdo;
&ldo;你是恶魔,并且为我所有。&rdo;亚赫图斯用管风琴一样低沉的声音说道,他正处在变声期,神明保佑,他并没有向其它男孩的嗓音那么难听,而是沙哑的就像是情人的呢喃,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成为流淌着诗人气质的优雅男子吧。薇拉想到,她的少女时期,可不存在这样的男孩,就连最严肃的加拉赫也是整天疯玩的脏兮兮的。&ldo;薇拉,你有重要的人吗?&rdo;
&ldo;有啊,很多,加拉赫,雷加,肯恩,利奥,凯里,蓝伯特,我的朋友们,我的兄弟们,还有我的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所有人。&rdo;
&ldo;是啊,&rdo;亚赫图斯悠然念道,&ldo;我看见友谊像艳丽的花,我知道花会凋零,我看见友谊像纯洁的雪,我知道雪会溶化,我看见友谊像芳香的酒,我知道酒会变酸,我看见友谊像不朽的金,我知道黄金的重价。希望你的情谊也会像黄金一样沉重。&rdo;
&ldo;会的。&rdo;
不知道你是安慰自己还是欺骗自己呢?亚赫图斯在心里说到。
&ldo;走吧,夜深了,蚊子咬我了。&rdo;
第56章第五十六章女人最怕听到命运两字
维斯康提的擎天柱倾倒之后,所有人都认为它将有一段时期的沉寂,毕竟它的继承人还年轻。一般庞大的家族的派系斗争都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流血常发生在暗无天日的小巷里,只有阴沟里的老鼠会在他们的尸体上留恋抚慰。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罗贝拉小姐的处境就变得微妙起来。一个月之前她还是上流社会炙手可热的贵客,现在,专门替罗贝拉小姐收取邀请函的门僮正在担忧他要被辞退。
可是他的主人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担忧,她依旧坐着华丽的&ldo;阿孜克琼斯&rdo;式的华丽马车走在辉煌圣路上,依旧和鲁道夫家的奥古斯都打的火热。被指派服侍她的执事不无担忧的说到:&ldo;小姐,这样下去我们就要负债了。&rdo;
&ldo;我当然知道,我这么做是有我的原因的。&rdo;罗贝拉平静的说到。她不再理会愚蠢的执事担忧的目光,而是想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劳伦切尔曼这个人了,他绝对是远远超过历代太阳金币的主人,因为,历代主人可没有一个像亚赫图斯那样的盟友。&ldo;如果不是捉摸不透,我都想试图靠近他了。&rdo;罗贝拉拉开帘子,百无聊赖地想看看风景,车窗外就出现了奥古斯都鲁道夫精致的塑像。他看起来就像是在椅子上被技艺高超的化妆师精雕细琢出来的人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