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那一人之下,还有无数那些年看不惯穆王府势力坐大的人,包括另一个三拜九叩,表面上情比金坚的义弟。
包围了洛阳城,隔断了与外界的通讯,让王府不得向外界求救的洛阳城府尹戚鼎。
卖主求荣,背叛了父亲的穆家军副统制陈继辉。
……
她实在忍不住替父亲感到难过,父亲半生戎马,半生征战,半生的命悬一线,半生的背井离乡,替谁征战?
不就是替金銮大殿上坐的那个人吗?
不就是为了手足兄弟情谊吗?
一朝衣锦还乡,却落得家破人亡!
这样的手足之情,不知九泉之下的父亲是否寒心?
不过这些不值、背叛、和出卖,既然父亲讨不回来,那么就让她这个做女儿的替他尽一份孝道,一点一点的为父亲讨回来吧!
就先从洛阳开始吧!
她明艳脸庞上露出了寒意刻骨的讽刺,这一刻她不在掩饰自己,漆黑的眸中流露出深邃的沉暗和不可一世的张扬。
“小姐,先喝杯生姜水去去寒气,您今天在城外实在是吹了许久的风,老人家都说,这三月的风最毒了,能凉到人的骨头里呢!”苏维扬看着花开端来一大碗的生姜水,将自己的情绪隐下,不禁脸上挂着了一抹苦意,并不想伸手去接,她这些年来喝的苦药够多了。
“小姐,这药您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早就说了不让您吹风您就不停,您要是不喝晚上又得难受的睡不着,”花开见小姐不接,就知道小姐喝药的毛病又犯了,也不撤手,仍旧一手端着药,一手拿着蜜饯。
苏维扬这才注意到了花开手上的蜜饯,疑惑道:“天上宁间的蜜饯?”
“恩。”花开点点头。
“这么说青玖知道我回来洛阳了?”苏维扬右手忍不住重重的扶额,闷闷道。
“是的,这是刚刚苏管家送些吃穿用度时一同带过来的,说是有人送给小姐的,奴婢猜肯定是小公子知道了小姐今天受寒了,让小姐喝药时吃的。”说完笑着把药碗和蜜饯碟往前一推,示意她喝了,小姐就怕小公子,如今小公子既然知道了小姐受了寒,如果让他知道小姐没喝药,小姐又有的受了。
苏维扬见状只能苦着一张小脸,端起药碗一仰而尽,放下碗立即拿起几颗蜜饯含了进去。知晓她得罪不起青玖,还是乖乖喝了吧,免得他发疯,到头来遭殃的还是自己。
“小姐喝药就是了,”花开满意的道,“富贵姐姐也快把咱们马车上的东西都换在屋里了,还是咱们自己的东西用着好,苏家这些东西也怎么敢拿出来给小姐用,待明日我叫人送到天上宁间去,小公子必然是不会拒绝的。”
“苏家这些东西不是不好,放到市面上也是有人抢着要的,不过是咱们看不上罢了,你让青玖处置也是好的,告诉他潇潇好歹也是天上宁间的头魁,明日初夜也不能叫人笑话,这些东西都摆置在她屋里吧,也可让那些出价的人知道潇潇身贵,替咱们也赚一笔。”
苏维扬不禁失笑,这丫头跟在自己身边久了,见过的好东西多了,眼光不免挑剔了一些,不过说到青玖,她不免又扶额,那个惜金如命的小气鬼必然是不会拒绝的。她倒是彻彻底底忘记不知先前是谁想将苏家家产并入锦囊的。
“小姐英明。”
“我刚刚倒好了热水,您进去泡一泡,再彻底去去寒气,我先去煎您的药,这药咱们走的时候谷主可是嘱咐过我了,一顿都不能落下,”说着向外看了一眼太阳,“这天也不下雨了,等您沐浴好,喝完药,苏家族主也该叫您去吃晚饭了。”
苏维扬听到还要喝药,本来失笑的脸一下又皱的紧巴巴了,却也知道自己的身子,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免不了要喝药的,便无可奈何向屏风后走去,只能是更加恨上了那些下毒让她重伤之人。
她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浴水,刚要解带,似又想起什么,见屏风外有动静,知是花开刚去煎药,其他苏家的婢女都被打发出去了,不能随意进屋子来,大约是富贵,便开口轻声叫道:“富贵?”
富贵应了一声后,她便道:“今日三月七了吧?”
“是的,小姐,今日三月七,明日便是三月八上巳节。”
“上巳节?踏春之日?”
“恩,每年的上巳节洛阳城的贵人官宦、王孙公子都要涌到城外的南山的那片桃花林,赏花弄酒,游山玩水。”
“是啊,我这才想起来,以往年年的上巳节,父王母妃定是带我去城南的那片桃花林。只可惜我这六年来流落他乡,竟然给忘了。”苏维扬这才想起来以往的时光,不免眼中一暗,声音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