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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草丛中间跟摩西劈海一样，光溜溜的一条主干道，两侧是影子样的草丛，没有风没有声音，像是朱清舟在电视上看过年视频剪得窗花一样，一动不动。

朱清舟有些害怕，懊悔自己一开始无畏地冲过来有失妥当，平时他根本不可能接触这些，第一次面对才知道自己是恐惧的

过分的安静让朱清舟想起自己七岁时去找子云哥时，路上碰见的那些青面獠牙的鬼怪和飞腾的鬼气，不断地撞过自己的身子，生命可见的流失，呼吸渐止，朱清舟脸一下刷白。

他大口吸着气但远远供不上大脑所需，捂着胸口去看亮光，就在视线不远处一直亮着，只要走过去……

正当朱清舟要放弃的时候，那在耳边的呓语越发清晰，声源就是亮光之处。

之前太模糊，只辩得出字，现在能听得出来是孩子的声音，稚气又清脆，那声音在喊着朱清舟往前走，或者说，身体不受朱清舟控制地行动。

朱清舟尽量不去看两侧黑压压的草丛，半眯着眼笔直地走着，想着脑海里开心的事，关于父母、小烽、黑团爷爷、慕叶先生、魑……还有很早以前那个温柔的顾子云。

和魑的回忆尤其多，美好的回忆带回一点力量，双腿逐渐听从自己的命令，坚定地抬起，落下。

亮光没有再欺骗朱清舟，走到面前，那样的场景让朱清舟心下一惊。

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人！

朱清舟所看到的亮光并不是光，而是一团团会闪着光晕的“云”样的东西，慢悠悠在那个“小娃娃”周围旋转、飞舞，有的飞不动便缓缓降落在那个“小娃娃”的身侧，似与他融为一体。

“小娃娃”赤着上半身半蜷缩着，趴伏在“白光”上睡觉，睫毛银白，朱清舟能看到睫毛根根分明，时不时有白光从朱清舟刚刚走过的草丛里过来，没出一点动静。

朱清舟退后一步，想要离开，他这样子大概是走错地方，这里根本不是有出口的模样。

“啊啦，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有什么活物能走到吾面前啦！让吾好好看看，是谁？”

“小娃娃”毫无征兆地从熟睡中醒来，打着哈欠伸懒腰，手也不闲着把面前的白团挥走，用他翠绿色猫眼竖瞳打量朱清舟。

看了半天，朱清舟被他盯得发毛，那“小娃娃”终于有动静，不屑道：“原来是吾的胞兄啊。”

“外面腻了，想起吾这个胞弟，回来探亲？”

“胞兄？”朱清舟转换了一下用词，立马否决，“你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你的哥哥，我父母自我之后再无孩子……”

“小娃娃”怒视朱清舟，张大了嘴巴，嘴角一直裂到耳根，嘴里则是一排排的利牙，发出尖锐的声音：“你骗吾！”

“我真的没有。”朱清舟着实被吓到，但好在真没攻击他。

“小娃娃”狐疑地看朱清舟，抬手随便抓了几个白团捏碎扔向朱清舟，白光进入身体循环一圈。

“原来如此。”他用着稚嫩的声音讽刺道，“离开‘鳌’后，哥哥竟是连个全身都留不住，现在这肉体凡胎还是那人用自己一半的魂魄给哥哥造的。”

“哈哈哈哈哈哈，报应不爽！活该！”清脆的童音在周遭回声，一遍遍刺得朱清舟很不舒服。

朱清舟捂着耳朵不愿过多停留要离开，那“小娃娃”提尖声音喊住他：“哥哥又想逃？！哥哥骗吾骗得好惨啊！”

然后朱清舟发现自己动不了，每艰难往前一点身上便多一道伤痕，不住地流血。

“说什么出去后也会想办法带吾走，哥哥当时声泪俱下……哦不，咱们怎么会有泪呢，吾当时也是信了哥哥的邪！”

“出去后哥哥却是和那个恶毒的猎鬼师联手把吾困在这‘鳌’里，让吾抽身不得，生生世世靠着一点垃圾魂魄过活！”

“吾好恨好恨！喝你们的血啖你们肉都不解气！”

“吾终于打破些微桎梏，慢慢扩大‘鳌’的范围，就是想找到你们，没想到一个魂飞魄散，一个半残之躯只留一丝意识！”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无意进到这里，只是看到光亮以为这里是出口。”朱清舟被吼地脑子发昏，指尖再次灼烧起来，这次没有护身符，痛感铺天盖地地卷来。

“你！”

“小娃娃”自顾自宣泄半天却不被当事人当回事，因为毕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爱恨情仇全没了，只有自己还记得。

更加恨了！他想杀生！杀很多很多才能平复他愤怒的心情。可外面还有什么阻挠着他，不过也撑不了多久，不多时他就可以彻底控制‘鳌’随意剥夺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