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利盯着身边这个银灰色头发的混蛋。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提醒。
他从来都紧记来这里的目的。
男人习惯性地摸向后裤袋,想抽根烟,又想到这里是学校,对方也不会允许。
烦躁感来得莫名其妙,只能把注意力偏转。
“你的头发?还没到全白的年龄吧。”
“哦,这个——”法宾伸手摸了摸,“好看吗?”
威海利:“……”
“染的,一开始只有几根冒出来。后来索性统一色调。学校里还有人夸我这样更显年轻呢。”法宾笑呵呵道。
和斯碧弗一样,又是个染发发烧友,威海利真想翻个白眼。
威海利:“先生,我不是来这里和你拉家常的。”
“心急了?”法宾道,“也是,从我们见面开始,说得好像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那位哨兵小兄弟应该也等急了,毕竟在哨兵学校里,没有什么娱乐。”
见骆发男人不悦搭腔,法宾自顾自地继续说:“我还记得呢,可转眼就过去那么多年。那时候,基曼星球还没大胆到和蔷薇星球宣战。但地大物博的蔷薇星球每时每刻在各个地方都会发生小规模的打斗,对,跟十年前的大战相比,只能算是打斗了。你们被派出去磨练,作为蔷薇计划的检测,每次回来,你和雷森切曼,就明晃晃地坐在这条长凳上……”
威海利看过去,离校长室稍远的地方,他们的面前,有一条长凳,钢筋做成的固定架,绿色柔软的表层,每当人躺上去就会感到惬意。
但他很少这么做,总觉得丢人,加沃和斯碧弗也不会。结果就变成了雷森切曼的专利。他躺着,以威海利的腿为枕,眯起眼睛宛如度假。
法宾:“在蔷薇计划中,就你的‘吸纳’是最好的。雷森饱受战斗负面迫害,却伪装不发。你也是,趁着雷森切曼休息时,偷偷把对方的负面情绪‘吸纳’至自己的精神领域,才‘转变’成向导的不是吗……年轻可真好啊。”
威海利;“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伟大的首席其实是个又怯弱又害怕的胆小鬼,没有同伴就一点不行。”法宾望着他,“雷森切曼有这么好,真是恶趣味。”
多日纠缠的核心被人戳中,威海利心跳声加快。
他在紧张。
“套着无辜人的皮子继续甜甜蜜蜜,我还真是活得久见得多呀。”
“你在反对吗,法宾老师?”威海利心虚不已,“帝国可不会这样做。”
法宾再次微笑:“对对,帝国一向对你宽容。起初你从战场回来,享受了中心医院的服务后转头就跑进s区去自怜自艾,如果当时参加了首席向导的宣告仪式,说不定现在认识你的人会很多。”
“不,我并不想……”
“你只想和你的小伴侣相亲相爱,又怎会理会周遭人的眼光。”
威海利皱起眉:“法宾老师。”
从谈话起,男人就好像在尽力挖苦,每一句看似优雅的话下暗藏毒剑,让人听得难受。或许,这是每个人听闻后都会惊讶嘲笑的密谈。
一个人想拿另一个人当替身,仅因残存着可怜兮兮的精神触丝。
但又如斯碧弗,那个有着香槟色头发女人所说的,阿莱茵·艾德会是容器,会是培育大树茁壮成长的土壤。
胜利在望,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决不能放弃。
尽管,他可能会有丁点……哦,就是丁点……的愧疚。
“你是想说我这样很不礼貌,很无礼?!”法宾一派悠哉,“你可是我的学生。”
威海利冷静下来:“这不代表你的一切我都要听从,法宾老师。除非你上升到跟我父母一样的地位,哦,我记得他们已葬身战场。”
法宾:“你这样才是无礼之至,威海利,你必须要明白,一切都在帝国的掌控当中。这些年,帝国之所以没有把你从s区抓回来,只是想要避免,更多的,是不能保证你会乖巧听话。如今不同了,你也了解。至始至终,可怜的只有真才实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