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知道我夫人,是西河提督女儿柳茵茵?”对程宴和对阿幼不同,傅明礼有怀疑的地方便直接问了出来,反正他在自己手里也翻不出水花,若是惹了自己直接杀了便是。程宴一愣,他和柳茵茵先前定过亲,难怪傅明礼会如此防备自己,可重点是——他与柳茵茵虽然没有正式碰面说过话,但在幼时他是曾见过她的,柳茵茵一双眼睛细长、手上有一块不明显的伤疤,而傅明礼的夫人却没有这些特质。虽然他后来就没有见过了,可这人就算再变化,眼睛总不会从细长变成圆的吧?傅明礼见他如此明显的愣神,心中便有了计较,一颗大石被放下了大半:“你难道不知道?那你也没有告诉她你的身份?”程宴回神,心里渐渐有了计较,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了。所以这不是单方面的欺骗对吧,傅明礼冒充他娶了假冒柳茵茵的女子,这可真是……令人瞠目结舌。他想到那个热心助他的女子,心下稍定:“傅公公放心,小生警惕惯了,从没有见个人就告之身份的事,更没有兴趣去问别人夫人的身世,所以我与令夫人并不知晓彼此的身份。”“那她为何迷晕那些侍卫,带你离开?”傅明礼板着脸问,虽然表情威严,却紧张得连桌子都不敲了。身上的伤口又疼了,程宴缓了缓气息:“令夫人想必已经跟公公说了,她不过是助我去西陇桥见解秋,公公若是不信,可以明日去那里的桥上寻一个卖字人,我在他那留了信。”傅明礼看了刘成一眼,刘成立刻转身出去了。等院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之后,程宴接着道:“且公公若是留心,便能发现抓到我们时,我们是朝着公公私宅走的,若是逃走,又为何在没被抓之前就回来自投罗网?”傅明礼不语,直到刘成回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这才猛地站了起来,朝着院外走去。“傅公公!”程宴忙叫住他。傅明礼停下,背对着他问:“做什么?”“如今误会已经解除,傅公公如何处置小生都可以,还请公公放过解秋,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偶尔会做一些糊涂事,但对公公是忠心的。”程宴勉强撑着石桌站了起来,面色发白的说道。傅明礼沉默一瞬,垂眸道:“他伤得重,你强行将他带走只会让他伤上加伤,在我没下定决心前不会动他,你若是不放心就留下。”这话显然不是对他说的,程宴怔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的回过头去,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果然就站在身后。“多谢督主。”黑衣姑娘声音娇俏道。傅明礼不再多留,直接朝着寝房走去,这才有了夏幼幼从梦中惊醒后看到他的那一幕。夏幼幼被傅明礼小鸡啄米一般亲着,很快就困了起来,强打精神继续控诉:“你这个人是真的坏,想怀疑就怀疑,想道歉就道歉,真是过分……”“对不起。”“不过算了,谁叫我喜欢你……”夏幼幼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喃喃道,“等我以后不喜欢你了,看你上哪哭去。”“你会不喜欢我吗?”傅明礼皱眉。“嗯呐,等你丑了,我就……就……”说到最后已经成不了囫囵话了,夏幼幼抱着他结实的胳膊,头一歪又睡死过去。就怎么样?傅明礼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但还是猜到了她的意思。所以前些日子告诉他就算丑了她也会喜欢的话,都是骗他的?刚心情好了一瞬傅明礼就又开始郁闷了,决心要寻个机会治治她只看脸的病才是。翌日一早,傅明礼上朝述职,夏幼幼睁开眼睛就没有看到他了,一边不高兴的嘟囔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梳洗之后便出门了。走出主院没多远便看到刘成,此刻正安排小厮们做事。夏幼幼一看到他就想起昨天那两鞭子,进而想到昨夜那个诡异的梦,她脸上不自在了些,转身便要离开。“夫人。”刘成看到她后打招呼,眼底流出一丝愧色,昨日是他误会了夫人的为人,竟将夫人想成那样的坏人。夏幼幼停下脚步讪笑:“刘大哥,你忙着呐?”“夫人要去什么地方,奴才让人给夫人备了早膳,夫人用些吧?”刘成恭敬的走了过来。夏幼幼此刻不是很想看到他,别扭了一下后道:“那什么,我去找娇娇一起用吧,这几日你和尚言不在府中,我习惯和他一起吃了。”刘成面色一僵,接着立刻恢复自然道:“夫人还是自己用吧,和奴才一起到底不合规矩。”夏幼幼敏锐的捕捉到他神情的不对,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且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若是这么问出来,刘成也不会告诉自己。“我此刻也不是很饿,反倒又有些困了,”夏幼幼打着哈欠转身离开,“等我小睡一会儿再吃吧。”“……”刚起来就要睡回笼觉?刘成疑惑了一瞬,很快就回头做自己的事了。夏幼幼回了房间后,趁暗卫不注意从后墙翻了出去,直接奔着周书郊住的小院去了。在门口敲了两声没人应,夏幼幼直接冲了进去,刚进里间便看到周书郊抱着被子双眼紧闭,她皱着眉头过去探了探他的人中,察觉到他没断气后才松了口气。虽然昨夜几乎没睡,此刻正是困得要紧时,但她一靠近周书郊就立刻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她的骚操作,忍不住幽幽开口:“你不会以为我死了吧?”夏幼幼讪笑一声,没有回答。周书郊翻了个白眼,抱着被子往床里滚了滚,有气无力道:“你男人昨天差点弄死我,让我睡会儿,你自己滚出去玩吧。”“……”知道他大概是受罚了,可也不至于说这么有歧义的话吧?夏幼幼无言片刻,看他实在是困得紧,便只好先出去了。夏幼幼一走,周书郊在床上翻来覆去,反而睡不着了,沉默许久只好认命的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便看到夏幼幼正坐在石桌旁发呆。“说吧,找我什么事?”他像个老头子一样扶着墙走到石桌旁,坐下时用力得脸都红了。夏幼幼咽了一下口水,不确定道:“那什么,你很疼吗?尚言怎么罚你的?”“对我倒是挺客气,只是罚了跪,但是那个客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我亲眼看到刘成鞭子上都是血,想必他没少受罪。”想到二人的差别待遇,周书郊觉得自己的膝盖疼都是小事,人呐果然都喜欢对比,“对了,程宴是怎么罚你的?”“哦,他用千秋锁把我锁了大半夜。”夏幼幼歉疚的看着他,他们这些在江湖上浪迹惯了的人,向来不喜那些阶级观念,被罚跪时他大可以直接逃了,结果为了不让尚言怀疑她,硬是忍下了这份折辱。她这份恩情真是欠大发了。周书郊见她没有继续往下说,面色顿时微妙了一下:“然后呢?”“然后?没有然后啊,锁了大半夜后就将我给放了。”夏幼幼莫名的看着他。他被罚跪了大半夜,这人竟然只是被锁了起来,人呐果然是不能对比,很容易就心理不平衡了。“……你在想什么?”夏幼幼无言的看着他。“在想我真是太可怜了,坏事是你提议的,结果我被罚得比你重这么多。”周书郊苦哈哈的把裤腿捋了上来,露出发肿的膝盖。一看就是跪久了的样子,夏幼幼舔了一下嘴唇道:“都是我不好,昨日回来后忘了他们会罚你,所以也没替你求情,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补偿给你如何?”她脸上的愧疚实在太明显,若是自己不要点什么,她似乎就没办法从愧疚里走出来。周书郊思索之后认真道:“你觉得我给你男人做填房怎么样?这样等以后咱们再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我也不用被罚得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