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周书郊严肃道,“严格来说,是他和刘成都不在时,我才敢放肆。”谁让他上面有人呢,一般的小厮丫鬟也不敢去跟他们告状。夏幼幼嗤笑一声,端起碗开始用膳,周书郊看了一眼周围:“那位客人不出来用膳吗?”“哦,说是尚言的吩咐,只管把饭送到他们屋里就是。”夏幼幼头也不抬道。周书郊想了想,了然道:“也是,一个被囚禁的人,自然不能出来用膳。”“你别开口囚禁闭口囚禁的,现在尚言还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那是被囚禁的还是被他保护的啊。”夏幼幼斜他一眼。周书郊嗤了一声:“你觉得有这么保护人的吗?”没有,所以才不想让你多废话,夏幼幼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周书郊见她开始专心吃饭了,又忍不住道:“你就不好奇他们关的是什么人?”“不好奇。”“不好奇你大清早的去问我做什么?”“……”周书郊像抓到了什么一样,贼贼的笑了起来:“怎么样,被我发现了吧,不如我们待会儿一起过去看看,满足一下好奇心?”“……麻烦你不要在穿裙子的什么做出这么贱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欠揍了。”夏幼幼一言难尽道。“少转移话题,你就说去不去看吧。”“如果他们安心让我们见到那个客人的话,就不会半夜才来了,更不会这个时候也不提让我这个当家夫人看一眼的事,”夏幼幼闲闲道,“所以他们根本没打算让我们看,就算我待会儿过去了,除了折面子,没有一点用。”“这个家里做主的一个是你男人,一个是你,现在他们得了你男人的同意,就不想着讨好你了,他们这么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能忍?”周书郊不可置信道。夏幼幼沉默片刻,真诚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所以激将法对我很有用啊?”“……”周书郊深吸一口气,把吃惊的表情收了回去,“不看就不看,搞得好像我很稀罕似的。”这几日为了养伤就什么单子都没接,真是闲到长毛了,所以家里来个生人都想上蹿下跳的看个够。幼稚。周书郊冷酷的批评自己一句,吃饱喝足又回去躺着了。夏幼幼终于把这尊大佛送走,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跟猫抓一样,很想看看别院里那位是谁了。啊,真的好想看,如果尚言在的话他一定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不如去试试?夏幼幼心动了,火速往嘴里扒拉几口饭,掂着裙角便往别院去了。一直走到别院门口,都没有人来拦住她,正当她窃喜着可以直接进去时,两个护卫凭空出现在院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这里不能靠近,你不知道吗?”护卫绷着脸道。夏幼幼咳了一声,端出当家夫人的作态:“旁人不能进去,我也不能?我可是这家的当家人。”“这……”两个护卫迟疑的对视一眼,他们在来时只会二皇子吩咐,既不能暴露傅公公的身份也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可没有被知会傅公公的夫人是否能进去看那位。一看他们在犹豫,夏幼幼就知道这事儿有戏,当即表示道:“你们的主子我昨日没空就没见他,不过我的丫鬟是跟他过了话的,这人也是我点头了才被放在我府上的,自然我想见就能见。”“……夫人,不如我们再去问问主子如何?”其中一个护卫提议道。夏幼幼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怕我把里面那位怎么样了?我不过是进去看看客人,你们还要千里老远的去问主子,那为何不关你们自己府上?”护卫面露危难之色,夏幼幼舔了舔嘴唇,绷着脸道:“还不让进不是?那你们现在就带着人离开,我这里庙小,搁不了你们这样的大佛。”说完,便甩袖离开,走的时候在心里默念:“一、二、三……”“夫人且慢!”夏幼幼偷笑一声,忙板了脸折回去:“怎么?”“夫人,我们方才是怕夫人有什么危险,所以才迟迟不让您进去,不过想了一下,里面那位不过一介书生,自然是伤不到你的,夫人请。”既然准她进去了,自然要说些好听的,毕竟听说傅公公甚宠这位。成功!夏幼幼心里雀跃一下,随后又为自己这种开心感到好笑。真是闲得发慌了,所以遇见个陌生生人都觉得高兴。“放心吧二位,我不过是与里面那位客人见个面,很快就会出来,不会让你们为难的。”夏幼幼笑笑,端庄的拢着袖子进去了。这座别院因为离主院甚远,所以一直疏于打理,她平日在散步的时候也来过,不过看到这里的衰败之意后便不喜欢来了。许久没有来过,一进院子便惊到了。院子里规整了不说,墙角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竹子,风一吹煞是清新,她好奇的走了过去,看到地面上的泥土还发着湿,想来是昨夜刚刚挪过来的。院子处处都看得出用心,按他们照顾处理的方式,这位客人显然真的是座上宾,可既然是座上宾,又为何会被限制了自由?夏幼幼对这位客人的身份更好奇了。她款款走到主屋前,在距离门口十步远的台阶上站定,想了许久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像是挺突兀的?夏幼幼好奇心好像歇了不少,有些懊悔于自己的冒失来,再怎么说这位客人也是个男人,自己这么跑过来就要见他,好像挺不合适的。早知道就带着周书郊来了,他脸皮厚,可以帮她叫人。夏幼幼为难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转身离开,只是刚走了几步,身后的门便传来吱呀一声。“这位姑娘为何一直久站于小生门前,可是有事?”夏幼幼心头一动,她背对着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看到他的脸,只是单听声音,就觉得这是个顶好看的人。“姑娘?”夏幼幼深吸一口气,挂起一个微笑转身,抬头便看到台阶上的他,这一眼几乎要她怔住。这个青衫男子,不管是眉眼还是唇角,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宽仁,仿佛整个人都是由书卷砌成的一般。温润如玉,这是她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同样是气质如玉,她的尚言是一块冷玉,不说话时总是带着三分肃杀,这人便是一块暖玉,单是用眼睛看着你,便让你心头微热。……她是个有老公的人,一直盯着别的男的算怎么回事啊。夏幼幼好笑的收回目光,这人皮相再好,可身上没有自带她给的滤镜,第一眼惊艳之后,再看也就那么回事了。“咳……我是这家的夫人,听说家中来了客人,一时好奇便过来看看,”夏幼幼笑道,“公子姓甚名谁,如此一表人才,说不定我也有耳闻呢。”青衫男子垂眸笑笑,这笑容相比之前冷淡了不少,但声音还是温和的:“姓甚名谁有何重要,一切不过是浮名而已。”他正是程慎之的嫡子,真真正正的程宴,只是身处囚笼,他不想多言。真是翩翩君子,明明是被扣押在这里的,气度如常不说,在知道她是困着他的这家夫人后也不失仪。夏幼幼赞许的看他一眼:“既然公子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只想问公子一句,在这里可住得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跟管事说。”“多谢夫人。”程宴拱手,他思索片刻,开口问道,“敢问夫人,今日是初几了?”“你不知道?”夏幼幼挑眉。程宴笑笑:“前些日子在另一处住着时,倒还算着日子,只是这两日临时换了住处,一时有些混淆,想问问夫人,好确定一下。”“七月初一了。”夏幼幼道。程宴一怔,喃喃道:“这么快了,还有六日……”“还有六日什么?哦,七夕节,公子可是有事?”夏幼幼好奇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