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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他载着她回到家，她进厨房、他进书房。炉火欢快的跳跃着，屋里迷漫着香气。她今天烧了条松鼠鳜鱼。上桌的时候，她特别问他，&ldo;要不要喝点酒?&rdo;

他换了身家常衣服，看着随和了点儿。他没说话，她赶紧说，&ldo;我去拿。&rdo;

上次来时就注意到了他的酒柜，她随便挑了一瓶，给两个人倒上。她拿起来碰了下，&ldo;嗯，和好愉快。&rdo;

他讥讽，&ldo;和好?&rdo;

柳谧赶忙拿起筷子，&ldo;嗯，就那么个意思。来，吃鱼吃鱼。&rdo;然后喝了一大口酒，酒很辣，呛的她咳了起来。他不紧不慢的吃着自己的菜，她有些狼狈，也跟着夹了几口菜，眼见他不理自己，只好硬凑上去，&ldo;来，喝酒。&rdo;她喝第一口就后悔拿错了酒。刚拿的匆忙，没有特别挑，这酒的度数实在太高，后劲应该也不小。

酒劲慢慢上来了，她也不敢喝的太多。她没话找话，&ldo;这鱼还不错吧?我的拿手菜。&rdo;

&ldo;跟谁学的?&rdo;

&ldo;跟‐‐一个阿姨。&rdo;是邱华。

然后就又冷场了。他就是要不理人时，她也没有能力调动他。

以为就这样了，他却为她倒了满满一杯酒，&ldo;还不错。&rdo;柳谧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表扬她做的鱼。她捧着那杯酒，犹豫再三，还是喝了。

这一杯酒下去，像是火冲了头。她一下子蒙了，浑身筋软，觉得自己不断的往下滑。她知道自己喝多了，想喝口茶冲一冲，却发现没有拿过来，就撑着桌面站起来，才要迈步，腿一软，她以为自己要跌下去，却落到他怀里。

他一脸的戏谑，&ldo;喝多了?&rdo;

面前的他已经有些重影，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他的脸，从眉毛、到鼻梁、脸庞，最后的是嘴唇。她的手沿着他的喉结滑下去，让他捉住，&ldo;还知不知道我是谁?&rdo;

她笑，&ldo;怎么不知道。除了你，谁还这么讨厌?&rdo;

他扶着她的手用了点力气，&ldo;我讨厌?&rdo;

&ldo;你就是讨厌啊。一会儿强硬的要侵入我的生活、怎么都赶不走;一会儿又指责我不理你，说怎么都捂不热我的心。&rdo;

&ldo;我冤枉你了?&rdo;

她摇摇头，&ldo;没有，没有。&rdo;她喃喃的说，&ldo;我也想爱你啊。&rdo;

他的手力道更重，&ldo;你想爱我?&rdo;

&ldo;是啊。谁不想有个爱人，可是，你对我再好，米尧也曾对我好。你再长情，他和我一起长大。&rdo;

他斩钉截铁，&ldo;我比他对你好。我不会丢下你。&rdo;

&ldo;不会丢下我?&rdo;她稍稍推开了他，带着醉意朦胧，&ldo;你知不知道，我原谅他了。这么多年，我谈不上恨他，但也的确不想原谅他。前几天，我原谅他了。你不知道原因吧?因为我接受了，人性无法考验，感情也无法考验。他当时抛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苛求他，也不苛求任何人。&rdo;

他抱着她，带着一点紧张，&ldo;世界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rdo;

她推开他，&ldo;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对我来说，这才是轻松了。真的。我那天碰上一个过去和我一起学琴的人，看见她，我忽然释然了。我一直觉得放弃弹琴是我的失败，但是，弹下去，也不过是一个俗味的结局。现在的我也很好啊，万家女神，励志的学姐。&rdo;看见李沫沫，忽然她明白了，即便当年她没有退学、如期毕业，也无非就是这样，而已。

她笑了起来，他不知道她的笑是真是假。才要上来扶她，她摆了摆手，扶住桌子，冲他说，&ldo;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rdo;不等他的回音，她唱了起来，&ldo;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最。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rdo;

她带着醉意，嗓音有些颤，多年没有唱歌，有些地方掌握的也并不好，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些懊恼。&ldo;不算不算，我再唱一遍。&rdo;

她挺了挺胸脯，清了清嗓子，唱了第二遍。夜晚的春风从窗口吹起来，伴着这歌声，让这春天的夜晚更加温和婉转了。

她唱完了，脖子像是失了重似的，把头往后仰，他以为她又要摔倒了，她又正过来，含着笑对他说，&ldo;你知道这首《月圆花好》为什么好听吗?周璇唱的好，谁唱的都会好，中国人都喜欢。因为这首曲子，差不多就是评弹的韵味，是评弹的摩登化。外国人的东西，再好，他进不到中国人的骨子里去。&rdo;她睁着眼睛看着他，&ldo;你不知道吧?我最难受的那一阵子，是听不了外国音乐的。我听中国音乐，传统的，《春江花月夜》《渔舟唱晚》，只有中国人能让中国人活下去，因为，它反复告诉你，世界是美的，让你不要死、不要死。&rdo;

她没先兆的哭了，他扶住她，&ldo;你喝醉了。&rdo;

她推开他，&ldo;我没醉。&rdo;抄起他的杯子，把他的酒也喝了，手搭在他的肩上，&ldo;你以为我愿意去国外?我当年答应过你爸，让你好好的呆在恒懋。你爸临终前还和我说了这件事。我答应过他。你爸爸是个好人，他收留了我，我也不想食言。你爸爸说感谢我把你带回来，希望我继续。我懂他是什么意思，我配不上你的。当年是我自己选的，他知道。我配不上你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