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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总是不甘心的。范垣收回目光：&ldo;你放心，我绝不会放开手，且不管我是不是真心，会不会好生相待，也终究跟侍郎你没什么关系。&rdo;范垣说完后，再也不看郑宰思一眼，迈步入内去了。内殿之中，小皇帝亲自守在榻前。&ldo;参见皇上。&rdo;范垣上前行礼，眼睛却看向琉璃。朱儆跳下地，瞪向范垣，双眼中竟带着些许怒色。范垣只顾打量着琉璃，遥遥地看她脸色如雪，早就暗中惊心，竟未曾留意朱儆如何。直到小皇帝叫道：&ldo;范垣，你太过分了！&rdo;范垣一愣，这才敛神：&ldo;皇上在说什么？&rdo;朱儆愤怒地瞪着他，握住琉璃的手，将她的手轻轻一抬，道：&ldo;这是不是你？&rdo;范垣本不解这意思，定睛一看，心中震惊之余，突然极疼。原来琉璃的手腕上，竟围着一团青紫，就像是曾被锁链锁住留下的痕迹。范垣立刻想起昨儿在府里，他盛怒之下的所做，当时他竟没发现。朱儆见他竟不回答，自然是默认了，小皇帝冷笑了两声：&ldo;亏得阿纯总为你说好话，还劝朕要敬你信你。她到底做了什么不对的，要你对她下这样的狠手？且你不是要娶她的么？这还没有娶进门，就要把人折腾死了吗？&rdo;小皇帝声音朗朗，这一句句犹如利箭一样纷纷射了过来，让范垣避无可避。身旁还有两位御医，跟陈冲等内侍，不期然都听了个正着，大家或惊疑，或尴尬。只好纷纷装聋作哑。范垣却顾不上这些，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想要近距离看着琉璃。朱儆却张手挡着：&ldo;你别过来！&rdo;范垣看着小皇帝认真肃然之态，勉强站住：&ldo;阿纯……她怎么样了？&rdo;朱儆道：&ldo;你不要在她面前，她只怕还多活两日！&rdo;范垣听了这句，更加刺心。多亏陈冲是个会事的，忙上来说道：&ldo;皇上，温姑娘还病着，千万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rdo;朱儆张了张口，果然有所避忌：&ldo;那罢了，总之别叫他过来。&rdo;陈冲苦笑，暗中向着范垣使了个眼色，请他往外走了几步。两人来到外间，范垣道：&ldo;纯儿怎么样了？为何出了事？&rdo;陈冲就把请琉璃进宫，谁知才见面就晕了过去一节说了，道：&ldo;太医方才诊断，是昨儿着了风寒，又失了调养所致。&rdo;范垣想到昨天在府中，自己也心知肚明，琉璃这突然而来的病，只怕跟自己&ldo;恐吓&rdo;她脱不了关系。果然，陈冲又小声说道：&ldo;只是姑娘手上的伤是怎么了？且方才昏厥中，还时不时地哭，喃喃不清地不知说什么呢。倒像是受了什么……&rdo;范垣无言以对。陈冲察言观色，就知道必有内情，便陪笑道：&ldo;想必是彼此赌气也是有的，只不过皇上对温姑娘格外投缘，先前看见她手腕上的伤就立刻着了急，多说首辅大人几句，你可不要在意。&rdo;范垣默然摇头。陈冲说道：&ldo;如今皇上一时半会儿只怕无心理会别的……且又是气头上，大人就先不必进去探视了，奴婢替您多照看着，若有消息立刻叫人告知，如何？&rdo;范垣道：&ldo;也只能如此了，多谢。&rdo;陈冲见他神情里透出了郁郁沉重之色，跟平日的冷静淡漠大不相同，自然知道他心里也不好过，又安抚道：&ldo;您放心，温姑娘不至于有事。&rdo;琉璃直到下午才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先映入眼帘的，竟是陈冲，陈太监脸上惊喜交加。琉璃因为发热，此刻已经忘了现世种种，淡淡只道：&ldo;口渴。&rdo;陈冲忙回头叫端水过来，他一动，又有一个人凑了过来，圆嘟嘟的小脸，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担忧。琉璃直直地望着朱儆，身上的病痛顿时不翼而飞，只喃喃唤道：&ldo;儆儿……&rdo;只因她才醒，嗓子又渴又哑，含糊不清。忽然朱儆叫说：&ldo;纯儿你醒了？&rdo;琉璃听见叫的是&ldo;纯儿&rdo;，不是&ldo;母后&rdo;，心中一阵恍惚。刹那间，前生今世种种犹如电光火石在心头闪过。琉璃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朱儆，神智清醒，只觉着喉头苦涩非常，双唇重又紧闭。正陈冲端了水过来，亲自一勺一勺喂了琉璃喝了。琉璃喝水的时候，朱儆就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琉璃望着他天真无邪的小脸，心中不禁凄惶。直到琉璃喝了水，陈冲又送了一碗药过来，琉璃恢复了几分力气，当下坐了起来，自己接了过来喝了。朱儆见她抬手的时候又露出手腕上的伤痕，便皱紧眉头，咬牙道：&ldo;纯儿，你不用怕，朕会替你教训范垣的。&rdo;琉璃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朱儆伸出小手，轻轻地在她手腕上一碰，叹了口气：&ldo;他的心真狠，敢这么对你，亏得你还一直为他说好话呢，哼，早知道这样，上次就不该放过他！该把他拿下！&rdo;&ldo;皇上！&rdo;琉璃的心猛然绷紧，失声叫了出来。朱儆吓了一跳：&ldo;怎么了？&rdo;琉璃定了定神，方又说道：&ldo;皇上，不是说好了的么？不做赌气的事儿了，何况……这本不是一码事，怎么好牵扯在一起说？&rdo;朱儆道：&ldo;怎么不是一码事，你的事不就是朕的事吗？&rdo;琉璃心头一热，却道：&ldo;虽如此，但这是私事……绝不能跟正经的公事牵扯在一起的。&rdo;朱儆皱眉：&ldo;难道你让朕看着他欺负你也不管？&rdo;琉璃眼眶有些湿润：&ldo;不是、他……范大人没有欺负我。&rdo;&ldo;那你的手是怎么了？&rdo;琉璃看着手上的痕迹，想到那天的情形，心有余悸。却仍是一笑，掩饰地说：&ldo;这只是玩笑时候失了手罢了。&rdo;&ldo;什么意思？&rdo;朱儆诧异。琉璃道：&ldo;就像是……像是我跟皇上玩笑，但我是大人，皇上是小孩子，有时候我难免失了分寸，力道大了些……&rdo;朱儆歪着头，隐隐懂了：&ldo;你是说，他不是故意的？&rdo;旁边陈冲听到这里，眼神复杂地看了琉璃一眼，悄悄地退下了。朱儆暗自想了想，叹息着又道：&ldo;唉，如果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也罢了，只是你怎么突然病的这样？方才在门口一下子晕倒，可知道吓得我的魂都没了？&rdo;琉璃笑了笑，此刻没有别人在跟前儿，她大胆地抬手，在小皇帝的脸上抚了抚。虽然隔世，但儿子到底在跟前，琉璃爱不释手地揉着那小脸，又替他把额角的发丝撩整齐了：&ldo;皇上怎么忽然传我进宫来，可是有事？&rdo;朱儆任由她的手动作，思忖着道：&ldo;没有事，只是……&rdo;&ldo;只是怎么？&rdo;&ldo;只是朕从昨儿开始，突然的就一直心慌，昨晚上几乎都睡不着，总要见见你才好。&rdo;朱儆疑惑地说。这自然是母子天性，心灵感应所致。就像是上次朱儆演武场风波，琉璃在外，也同样的心悸不安。琉璃鼻子泛酸：&ldo;皇上……&rdo;朱儆正琢磨要给她的手腕再敷一敷药，突然听琉璃轻声问：&ldo;我抱一抱你可好？&rdo;小皇帝微怔之下，竟主动地靠过来，他张开双臂将琉璃抱住，又说道：&ldo;你答应朕，以后可不要再病啦。&rdo;琉璃忍着泪：&ldo;嗯。&rdo;将近黄昏，温养谦跟着传旨太监进宫，因知道琉璃突然在宫里病倒，心急如焚，多亏了朱儆派太监去传他。兄妹相见，养谦握着琉璃的手，焦急地问：&ldo;好端端如何病倒了？&rdo;琉璃道：&ldo;大概是昨夜着了凉，没有大碍。&rdo;朱儆在旁道：&ldo;温修撰，今晚上朕留阿纯在宫里，她这会儿身子弱，再出去吹了风就不好了。索性明儿再出去。&rdo;养谦虽觉着逾矩，但是若对琉璃好，却也罢了。便道：&ldo;谢皇上隆恩。&rdo;朱儆说道：&ldo;这不算什么，上次朕病着，也多亏了阿纯照顾了朕整夜。朕都记着呢。&rdo;养谦探过了琉璃，便先行出宫回府，毕竟家中还有温姨妈盼望着呢，得回去安抚。这一夜，琉璃搬到了寝殿旁边的凤栖殿歇息，朱儆陪了半宿，才自恋恋不舍地回去睡了。琉璃力倦神疲，举手试了试额头，仍是发烫。她本是要早些睡倒休养生息的，只不过人在病中，且这病又不仅是身上的病痛，偏偏如今还是在宫里，更是&ldo;风声鹤唳&rdo;，无法安生了。先前朱儆在跟前儿倒也罢了，如今小皇帝自去歇息，留她孤零零一个，只觉着偌大宫殿都透着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