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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苏太太面无表情&ldo;是非曲折？你论得出是非曲折吗？&rdo;

苏世黎没心情跟她多话&ldo;我先去看阿爹，请太太着人帮着把我的院子收拾收拾，等看完了阿爹我歇息一夜明日要往曹家去，事情自当会有个了结，太太要不放心，怕我要跑了，只管使人跟着我。&rdo;一席话干脆利落，一幅我跟你说不着的样子。

苏太太万分意外。能见苏世黎这样不惊不怒不惧真是十分讶异，这丫头此时虽然还说不上沉稳厉害，但鼓起勇气昂首站在那里的样子，在以前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何况说起话来还有条理。不像以前端在那里做个摆设，什么事都要由手下的仆妇们开口做主。

跟着苏太太的仆妇听着苏世黎的话脸色变了几变，要在以前，苏世黎敢和太太这样说话，她们一定要不阴不阳地教训她几句，现在却有些不敢多嘴搅事情――能跟着苏家当家太太的可都是人精呢，有点不对劲都闻得出味道来，多的话半个字也不说了，只注意着自己主家的表情，要见风使舵。

在场这些都以为苏太太定不会放过二小姐的没想到最后苏太太却退了一步说&ldo;好吧。本来我还为你打算，既然你现在这么说了，我也不是非要帮你出这个头。你不让我管，我不管就是，你自己好自为知。最后是怎么个结果，也别说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管你。&rdo;

苏世黎点头：&ldo;说到哪里去都自当不能怨太太的。&rdo;在场的下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太太还真让开了路。并使了二个粗壮的婆子在长青园门口&ldo;等二小姐见完了老爷&lso;送&rso;她回园子歇息去，切记得要&lso;好生照看&rso;。&rdo;这意思，便是真的要看管起来。总之把苏世黎交给曹家，就是苏家对曹家的&lso;交待&rso;了。

安排完这些，苏太太多一眼也不看地离开了。

等走得远些，跟着苏太太的仆妇才快行两步到苏太太侧边，低语&ldo;…看着二小姐像是变了个人，这到是个奇事………&rdo;又说&ldo;现在厉害有什么用，她这一回去曹家可就真正死路一条……&rdo;见苏太太眼皮都没抬一抬。她便不敢再多嘴。

苏太太不声不响地走了几步，才开口&ldo;人经巨变，这样也不奇怪，她小时候是顶聪明机灵的，不过后来她母亲死了，她生了场病，好了之后又没人教养才成这样罢了，跟在老爷身边能懂什么事？老爷一个男人，又不是个懂后宅的人。如今嘛，她闹成了这样…………&rdo;顿一顿才道&ldo;死是逃不掉的。&rdo;语气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松了口气，表情十分复杂。

苏太太这样心情，一是苏世黎这一硬气，之后是死是活都不能赖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是了，她才不想费这个神，这是好事。可二来呢，去了曹家的嫁妆拿不回来，便要自己来补，自己也没甚么好高兴的。

回头嘱咐&ldo;这乱七八糟的，叫大小姐先不要回来了。&rdo;

仆妇连忙躬身称是，回头叫人快去送信去大小姐那边。苏太太又嘱咐：&ldo;叫个机灵些的去。如今家里成这样，传得难听是有的，怕她那边有什么不好……&rdo;

仆妇连忙说：&ldo;这个奴婢省得，叫去的就是顶机灵的一个，自当会跟那边老太太好好说。&rdo;苏太太这才放心。

苏世黎此时已经进了长青园。

才一进院门，便见到一直跟在苏老爷身边的老仆。

老仆见她来十分意外，他虽然是在照顾苏老爷，但外头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不知道。走到苏世黎面前只是叹气，到也没有多说。只请苏世黎跟他进去。

屋里灯光昏暗，里间的空气就像煮烂的羹汤那样，粘粘的，稠稠的，人一走进去，就好像沉到沼泽里去似的，连呼吸都困难了。那些浓稠的空气随着苏世黎的走动微微流动，药香与人的体味掺合在一起，浓郁而复杂，叫人做呕。

老仆人上前去，低声□□上的人&ldo;老爷？老爷！二小姐来了。&rdo;

床上的苏老爷比上次苏世黎来时要精神些的样子，动了动头，示意自己想坐起来。

苏世黎想上前扶一把，老仆人挡了她一下，说：&ldo;别累着二小姐，咱们这些人是服侍惯的。&rdo;不过是担心她累着苏老爷，苏世黎不以为意，退开来，老仆人转头招手，叫服侍的小仆上前。

苏老爷花了好一会儿才坐好，可因为起来时还是受了累，又没力气坐直了，只歪在高高垒砌的枕头上，闭着眼睛喘气养神。手却一直紧紧握着苏世黎的手，没有放开。到底是极宠爱的女儿。

苏世黎看着父亲苍老失去了生气的脸，阵阵的心酸，一时垂下泪来。只觉得自己不孝。

苏老爷睁开眼笑笑，虚弱地说&ldo;咱们家二小姐又掉金豆豆了。别哭了，阿爹只是老毛病，过几日自然就好了。&rdo;又问她跟曹世书好不好&ldo;你要多体贴他些。去了别人家，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跟在自己家不一样。&rdo;

老仆怕苏世黎不懂事，连忙在一边笑着应声&ldo;二小姐和二姑爷好着呢。&rdo;

苏老爷发脾气：&ldo;又没有问你。好不好只有她自己说了才算，哪是外人知道的呢？&rdo;只一段话，喘了许久的气。

苏世黎连忙帮他顺气，说：&ldo;世书很好。待我好。&rdo;几个字，几近哽咽。可她也晓得，外头的事给父亲知道是没用的了，她不再是那个受了委屈就能找父亲哭诉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