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拱手感谢,心里却与郭时风的想法一样,张释虞此来,必然是为笼络冀州五部兵,所谓议和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
周贯走的时候多看徐础两眼,“想不到徐公子大有来历,我就说你相貌不凡,绝非寻常说客,原来是大将军之子。呵呵。”
“怎么,周刺史要将我送还朝廷吗?”
“刺史大人不管这些闲事,但我要私下提醒你,在邺城一点要老实,别动歪心事,南忠坊里若是突然出现死人,大家免不了会怀疑你。”
“这么多人盯着呢。”徐础笑道,送上一只小包裹。
“哈哈,倒也是。”周贯接过包裹,掂了一下,满意而去。
徐础无心睡觉,独自又去宣文馆喝茶,入夜之后,这里客人不多,徐础进来的时候,每个人都看他一眼。
一杯茶刚刚喝完,附近桌边的一人起身走来,拱手道:“阁下就是楼十七公子吧?”
徐础起身还礼,“在下徐础,改从母姓。”
那人点头,“不忘初心,果然有我吴士风度。”
“阁下是江东人?”
“在下王颠,江东建康府人士,好让徐公子得知:吴国七族半个月前已然起兵,势如破竹,再过数月,必将收复全部旧地。徐公子乃公主之子,何不前往江东与七族相会?”
居然真有吴国人在意他的身份,而且不像那些河工,对他十分期待,徐础并不相信说客的话,但是对这个王颠顿生好感。
“这边事情一了,我想我会前往江东一游。”
“王氏乃七族之一,徐公子到了江东,若遇到吴国将士,提我的名字,没有不知道的。”
“到时候少不得要叨扰王将军。”
王颠二十几岁年纪,虽不强壮,全身上下却有一团尚武英气,徐础因此称他为“将军”。
王颠没有立刻告辞的意思,徐础请他坐下,两人又聊一会,王颠说了些江东形势,虚多实少,徐础因此猜测,七族起兵为真,势如破竹则未必。
王颠小声道:“白天时我见徐公子与郭时风坐在一起,难道你是为沈并州当说客吗?”
“还有降世军三王。”
王颠眉头微皱,“沈并州至少是世家大族,降世军不过是一群乱民,徐公子为何甘愿自降身份,受其驱使?”
“降世军首举义旗,当受天下有识之士的尊重,况且天成朝未灭,各方务求联合,勿论出身来历。”
王颠知道自己的话过头了,笑道:“也对,徐公子大度,堪称国士。但你也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徐氏乃吴国皇姓,七族之首,走到哪里都高人一等。”
这个吴国人太过骄傲,徐础笑道:“王兄来邺城有何用意?”
“借兵。”王颠倒不隐瞒,“借兵一万,收复故地,与冀州平分淮南。”王颠压低声音,“淮南也有使者在这里,徐公子要防着点,咱们吴国与他们势不两立。”
“我会小心。”
王颠起身要告辞,马上又坐下,“并州和降世军能借兵吗?”
“现在不行。”
“唉,你们现在是自身难保。”
“以后或许有这个可能。”徐础没提吴越王之号。
“那都是远水,解不得近渴,冀州五部兵倒是现成的,可惜,他们要价太高。”
“要什么了?”
“要吴国俯首称臣,今后年年进贡钱粮布帛若干,还要美人十名。吴国不缺人、财、物,可是称臣?七族丢不起这个人,被天成朝征服十几年,已是奇耻大辱,怎可再受他人压制?”